身上的白色蟲子也多被抖落,有的被踩死,壓死,流淌出白色的汁液。袁方又是一驚,原來這種像蟑螂似的昆蟲血液是白色的。他敢斷定,上次在幹街村山洞中出現的也是這種蟲子。這已經是他和蟲子們第二次親密接觸了。他扭頭看看鄭海,鄭海一邊快速弓腰前行,一邊手忙腳亂地在周身亂掃,手舞足蹈的樣子有些滑稽。
正當袁方為躲過一劫暗自慶幸時,卻感到自己的呼吸一陣比一陣急促。他還以為是緊張所致,突然明白過來,呼吸器的氧氣不足了!憋悶窒息,無法喘氣。可是現在摘掉面罩根本不可能。他只好像在水中一樣摒住呼吸。
就在這時,一陣隆隆的聲音由遠及近。緊接著,兩人就像兩隻木樁一樣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推了出去,席捲他們的是一陣狂暴的水流。在這突如其來的衝擊下,鄭海手中的工兵鏟立即飛了出去,袁方依然緊握著套在脖子上的相機,並盡力將它舉高,但這個舉動完全徒勞。就像上了水上樂園裡的滑梯,二人被奔湧的水流以極快的速度衝向前方。一前一後從橫洞洞口丟擲來,重重跌入井底的泥潭。
袁方掙扎著騰出手,掀掉面罩,在劈頭蓋臉的水流中大口喘著氣,顧不得水滴嗆入氣管。
“抓住繩子!”頭頂上一個聲音大喊道。
陷在淤泥裡的兩人同時抬起頭。一條繩索垂了下來。
“通緝令都發了?”沈劍問潘翼。他的目光停在一張仍散發著油墨味的紙上,上面印著陸泳飈、彭超兩人的照片和體貌說明。
“今天早上天沒亮就發了。”潘翼說,“沒想到折騰了半天,這個案子還是跟朗月有關。要說他們的手伸得可真夠長的。”
“不但手伸得長,而且知道的也比我們多。”沈劍揉著脖頸站起身,“你看他們既去了孤兒院,又去了白頭老屋,這說明他們很清楚時飛和陳巖兩家的聯絡。可我們在對這個問題的瞭解上到現在還是一片空白。”
他開啟窗子,想散一散滿屋子的煙味,早晨的陽光照進來,很是明媚。他心裡還在回想這一夜得到的各種訊息。
小衛在從西安飛赴上海的飛機上打來電話,說那個曾調閱過孤兒院“陳石”檔案的男子的情況已查清:此人用的是化名,經西安警方配合查證,確定他很像是網上通緝的文物走私犯彭超。就在得到小衛的訊息不久,上海警方也傳來訊息:他們找到一條重大線索,瞭解到在白頭老屋失火前後曾有三名男子乘一輛別克轎車出現在案發現場。透過查閱車輛資料和當日各賓館酒店的監控錄影,警方發現,別克車系一輛被盜車輛,而三個乘車人是已經上網通緝的文物盜竊和走私犯彭超、陸泳飈和聶文龍。這下,兩邊的情況對上了茬。將石像失蹤案與白頭老屋失火案併案調查的條件已完全具備。同時,朗月的狐狸尾巴也終於露了出來。因為彭超等人全都和朗月組織有著或深或淺的聯絡。
潘翼打個哈欠,說道:“朗月怎麼有這麼大的神通?他們怎麼會知道時飛和陳巖家的聯絡?”
“我也在想這個問題。”沈劍站在窗前,吸了口窗外的空氣,忽然問鄭海:“你覺得那個叫陳巖的人扮演的是個什麼角色?”
“那還用說,受害者唄。”潘翼揉著熬得通紅的眼睛,看著上海警方凌晨發來的那份警情通報,說道:“陳巖這人一向口碑不錯,鄰居和鐵藝作坊的客戶們都說他是一個善良本分的青年。再說,他的伯父陳阿明在火災中遇難,他肯定也應該是受害人了。”
“可為什麼在案發後他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呢?”沈劍回身,拿過潘翼手裡的警情通報,又一次看起來。
“這個問題連上海警方都答不上來,我就更沒法回答了。”潘翼又連打兩個哈欠,“哎,您說,會不會他從白頭老屋的地下排水管道逃掉了呢?”
“那他為什麼不和警方聯絡?”沈劍指出了關鍵疑點。又指點著通報說:“瞧瞧,這人也不併是個五好青年。不是也有人反映他曾經參與過賭博嘛。”
“誰還沒有犯錯的時候。――不行了,不行了。”潘翼伸個懶腰,一頭倒在沙發上,“頭兒,別瞎琢磨了。通報上說得太簡單,估計上海那邊也還糊塗著吶,等小衛到了上海再說吧。我說,你是不是也該睡會了?”
“其實我考慮的是一個更根本的問題,”沈劍沒理會潘翼的建議,“朗月到白頭老屋想幹什麼?”
桌上的電話突然響了。沈劍拿起來聽了一陣,撂下電話,拍了拍潘翼肩膀:“路上再睡吧,我們有營生幹了。”
潘翼惶惑地望著沈劍,嘴巴張得老大。心裡暗罵:誰這麼缺德,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