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兄有何妙策,讓秦宗權如此忌憚?”
趙犨微笑了起來:“我哪有什麼妙策,只不過分兵佔據有利地勢,秦宗權如果進攻陳州,必然首尾難以相繼,而且很有可能被我趁機取了蔡州,所以他逡巡再三,不敢進兵而已。”
“那還請趙兄指教,汴州屢被秦宗權侵擾,應該如何排兵佈陣才能阻止巢軍。”
趙犨搖搖頭說:“不是趙犨藏私不教將軍,只是陳州汴州地勢不同,陳州可扼守要害以防蔡賊,汴州卻不可安於固守,而應該擇機出擊,或是以退為進。時時事事對策不同,方可勝得秦宗權。”朱溫知道他所說不差,於是賓主盡歡,約定以後互通訊息,互為救援,趙犨告辭回陳州而去。
想到以後有趙犨和自己互相呼應對付秦宗權,朱溫的心裡暢快了幾分,但是想到趙犨最後的一番話,又不禁犯起了愁,獨自一人在後院轉來轉去,拍破腦袋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突然想起張氏,這兩天她快生產了,最近他忙於軍務,也沒有見她。張氏一貫機敏,說不定能幫他想想這問題,順便也看看她身體怎麼樣了。想到這裡,朱溫朝後堂慢慢踱去。
張氏行動已是非常不便,此刻正躺在榻上,旁邊的小桌子上放著一札紙張,張氏正在仔細翻閱,看朱溫進來,勉力想要站起迎接。朱溫連忙趕上幾步止住,自己也在榻上坐下,看張氏手裡的紙張,原來是城中官吏定期送來的報告。朱溫一生戎馬倥傯,軍務上相當熟悉,但是對城市管理卻一竅不通,張氏之父久經官場,張氏耳濡目染,這點要比他強得多,因此除了軍事,其他很多行政事務大都先由張氏來處理。看到張氏挺著大肚子仍然在批閱報告,朱溫感動得握住張氏的手:“夫人真是朱溫的賢內助啊,朱溫此生能與夫人相守,真是上天眷顧。”
張氏笑了一下,問:“聽說陳州刺史來訪,可是和夫君商量共拒蔡賊一事?”
“夫人真是神機妙算,趙犨此次來訪,正是要聯軍抗擊秦宗權。”朱溫將趙犨剛才所說的話轉述了一遍。聽說外面已經以人為食,張氏驚訝得睜大了眼睛。聽到趙犨分析汴州地勢時,她若有所思,等到朱溫停下話頭後,說道:“可惜將軍身邊沒有什麼好謀士可出謀劃策,所有事情只能勞煩將軍安排。”
一句話說動了朱溫愁緒,他忍不住長嘆一聲說:“是啊,同州謝瞳本是良謀,可惜他堅決不願離開同州外出,若是有他在我身邊,這時自然能幫著籌劃軍務。現在我軍中雖有從周彥章,但他們更擅長兩軍對戰,對付秦宗權這種流寇,卻非得有熟讀兵書,深知戰策之士不可。”
張氏笑了笑,搖晃手中的摺子說:“將軍,你看看這是誰的摺子?”
朱溫拿過來一看,原來是觀察支使王發近期的一封摺子。他看了兩眼沒看出什麼異常來,於是眼含詢問望向張氏。張氏在那一札書信中又翻出一封摺子遞給朱溫。朱溫一看是王發很久以前的摺子,翻看了一下,立刻明白了張氏的意思。近期的那封摺子,筆跡清奇,言語流利,更難得的是語言精要,淺顯易懂。而那早期的摺子,落筆僵直,文法晦澀,看半天也不知道要說什麼。他將兩份摺子仔細比較了半天,抬頭說:“想必這王發專門找一個人替他寫摺子了。”
張氏點頭:“沒錯。我已經派人去打聽了,給王發寫摺子的這人是他的同鄉,前幾個月自家鄉來投奔王發。數月來在軍中靠給人撰寫書信為生,軍士稱他為敬秀才。我仔細看過他寫來的摺子,感覺此人胸中必有丘壑,雖現在屈尊人下,假若有機會一展所長,必然是孔明覆生,諸葛在世。夫君如若不信,可招來以用兵之法問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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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節:後梁梟雄錄(36)
朱溫又仔細看了看敬秀才寫的其他摺子,也感覺此人落筆雖寥寥幾語,但胸中似有百萬雄兵,於是立刻招人傳話王發,讓他急速領敬秀才來見。過不多時,王發領著一個文士走了進來。施禮完畢,朱溫打量敬秀才,見他身材消瘦,兩眼炯炯有神,翩翩然姿態汪洋,站在那裡不卑不亢,心裡立刻有了好感,於是賜座問道:“先生是哪裡人?”
敬秀才拱手謝坐:“小人祖居同州馮翊,本是唐神龍中平陽王暉之後,家父袞,曾任集州刺史。小人上京趕考三次沒有成功,再加上黃巢叛亂,因此離家出外遊歷。”
朱溫聽他說是同州人,又想到他姓敬,驀然想起一件事來,連忙追問道:“先生既是同州人,可認得謝瞳否?”敬秀才點頭說:“自然認得,小人和他本是同門,向來相熟,謝瞳在將軍府上當幕賓時,也曾寫書信邀我同去,只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