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畜,孽畜啊!”孫家大老爺長嘆了一口氣,踉蹌了幾下,勉強站好,“以後,族中子弟都給我好好約束好,再有這樣仗勢欺人的事,就不必留下了。”
這麼大的事,餘下的人都不敢反對。
孫連昇顫抖著身子,真希望找個坑把自己埋了,這樣就沒人看得到他。
可惜,他的希望註定是要落空的,孫家大老爺回過頭,面色猙獰地朝他冷笑著:“至於你,我孫家已經養不起了。”
孫連昇一怔,忙哭道:“大伯饒命,連昇再也不敢了,您就饒了我這一次吧,我親自去給那人道歉還不行麼。”
“只怕你願意去,人家還不願意見你。”孫家大老爺見他著倒黴樣子,再不願意看他一眼。
對著左右使了個眼色,便有人上前將這倒黴東西拖走了。任憑他哭鬧地再兇狠,也沒有一個人敢求情。
孫家旁支這麼多男兒,都被罷了官。雖說這官兒不大,可有也比沒有好啊,這猛然間什麼都沒有了,心裡如何不恨。
唉,子孫不肖啊。
朝中同孫家的這些事情,阿遙都是聽蕭翎和兩個手下議事的時候聽到的。
他們議事完了,福公公便進來給阿遙餵食。託皇上的福,蕭翎知道了阿遙的喜好,便再沒有故意給她喂糕點了,如今三餐喂的都是肉。
蕭翎尋常事情多,給阿遙餵食的任務便落到了福公公的頭上。福公公兩眼笑眯眯,歡喜地不得了,很是樂意接手這個活。
阿遙還以為他是喜歡自己呢,暗道他眼光好,對著福公公改觀了不少,也不挑剔了。
興許是她的日子過的太悠哉了,幾天後,阿遙就又開始瑟瑟發抖了。
起因還是蕭翎。阿遙原本以為蕭翎所謂的中毒不過是說著玩玩,沒甚要緊的,只是如今看來,那毒委實十分霸道。
阿遙被放在桌子上,透過琉璃盆看到床上的蕭翎滿頭大汗,眉頭緊緊地皺著,連呼吸都緊促了許多,似乎很痛苦的樣子。
單是這樣,並不足以讓阿遙憂心,關鍵是蕭翎毒發的時候,渾身發冷,所以這屋子裡不僅門窗緊閉,還在床邊添了幾個火爐。
這可是三伏天!
在屋子裡呆久了,連盆子裡的水都是溫熱的。阿遙恨不得長雙翅膀飛出去,偏偏她現在還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天天被關著,天天和蕭翎一道感受著炎炎酷暑。
蕭翎是無所謂,再多添幾盆火都能接受,可是阿遙卻每日熱地喘不過氣來。
狗熱的時候尚且能吐舌頭,她連能吐的舌頭都沒有。阿遙沉在最底下,抱著水底的石子絕望地睜著眼,恨不得直接昏死過去。
福公公看著擔憂,對蕭翎道:“王爺,您看這錦鯉這模樣,是不是該將它移出去。”免得,真被熱死就不好了。
蕭翎咳了幾聲,勉強坐起來,看著那錦鯉想死又不得的模樣,覺得它同自己現在很像。
“王爺?”福公公又問了一句。
蕭翎眼中昏暗不明:“不必了,就放在屋子裡,死不了的。”
福公公同情地望了錦鯉一眼,王爺都這樣說了,那就沒得變了。熱就熱一點吧,反正是在水裡,想來也不覺得怎麼樣。反倒是王爺,現在肯定難受極了。
阿遙聞言默默地在心中將蕭翎唾棄了千百遍,這德行,活該毒發身亡。
這時,外頭有人通報了一聲,道是宮裡太醫院的院正大人過來了。福公公出去迎接,下一刻,便引著一身穿太醫院官服的老院正進來了。
老院正是被皇上派來的,估計是之前來的次數多了,進門之後,雖憋了一臉的汗,但擦都懶得擦直接上前給蕭翎診脈。
少頃,院正收回手,語氣略沉痛:“王爺體內殘毒未消,眼下彷彿又厲害了幾分。若是一年內再沒有解藥,怕是不好。”
以往蕭翎也發作過,可是那毒性尚且能夠控制。這次卻不同於以往,嚴重了許多,院正卻不敢貿然出手了。當年,明一大師說那藥不是治本之物,只能保王爺十年之久。
如今看來,大師說的果真不假,十年已過,那藥的藥效也已經沒了。院正不是明一大師,對上蕭翎這毒,也只能束手無策。
氣氛一時間有些壓抑。
福公公急得不知怎麼辦好,忙問道:“院正大人可有緩解之藥?”
“下官無能,緩解之物雖也有,不過只能緩一時之痛。待王爺下次發作,只怕是不管用了。”
蕭翎不言,福公公慌張地在原地轉了兩圈,忽然眼睛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