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年初春,我看小院裡那樹桃花開得漂亮至極,可齊兒你不知道,當時我多希望那開得是嬌豔的荷花。可是呢,你就離開了的時候桃花都還沒有謝,哪還有荷花。”
傅暖玉的眼裡流露出不同平常的神色,裴齊待著,卻還是說道:“暖玉,那不是……”
“後來啊,我一個人又坐了次烏蓬,也拽了兩朵蓮蓬剝開來吃,可是那個味道不同了,不是香甜的。”傅暖玉不理裴齊的話,再次轉過臉看著裴齊,輕聲道:“是苦的。”
裴齊
看著傅暖玉的眼,那眼底分明遊走著悲涼,讓他不敢直視。裴齊低下了頭,看著棕色的船身。
寂靜得只聽得到槳聲。
“暖玉……其實……其實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忘記……”裴齊努力的吐出一行字。
語氣,疊上了哽咽。
那些事,他全記得,他怎麼會不記得,可是,他們回不到以前了。十二年會改變什麼,改變的不只是人的容顏,改變的,還有事景的變換。
物事人非。
天氣愈發陰沉,是要落雨了嗎?傅暖玉伸手拉過裴齊冰涼的,柔聲道:“我怎麼能忘記呢,你同我可是拉過勾的。”
裴齊一愣,慢慢抬起頭看著傅暖玉,傅暖玉的臉上有些分明的苦澀,握著他的手卻依舊那麼緊。
“我不值得你這樣做……”
“值得。”傅暖玉肯定道。
“為什麼……”
“可能,是因為因為你小時給我摘桃花的傻樣子吧。”傅暖玉笑道。
這種時候,傅暖玉竟然說起笑話來,裴齊突然有些惱怒,他能感覺,這種時候,分明有那麼幾個字呼之欲出,說清楚,就那麼難嗎?……
“我想要對你好。”
裴齊驀的看著傅暖玉的眼睛,心怦怦地跳起來。這是傅暖玉第二次說這句話,可他不再是小時候不懂得了,他現在懂裡面的意思,他懂。
並且他還知道,說這句話的人,在等他的回答。
作者有話要說:哈哈。大家猜咱們家齊兒的回答是什麼呢?嘿嘿。
☆、第十七章 柳葉青(六)
荷風滿塘,碧波千疊。細雨欲落風吹柳,岸舟小船盡歸人。烏蓬之上,船伕撐竿,蓑衣緊繫,烏蓬之內,俊美佳人,含唇不語。
良久,“我……我……我只是個下人,你府上的下人……”
裴齊說著,頭低得很低,心裡卻有一種怪異的感覺,如刺緊裹,這種感覺……是心痛嗎?
傅暖玉看著裴齊,面無表情,傅暖玉知道,頓了頓,說道:“我會讓你明白的。”
傅暖玉知道,裴齊顧慮得太多,他和他,裴遲和他爹,他和傅硯。
愛與恨。
下了船,小雨已經下了起來,密密麻麻得滴落到地上,然後浸進青石板內,傅暖玉撐開傘走在前面,裴齊走在後面。傅暖玉斜眼去看裴齊,裴齊低著頭走著,從船上下來,他一直是那個面紅耳赤的樣子,傅暖玉一直看著,盯著不放,然後突然止住腳步,收了油紙傘,後退一步,擠進了裴齊的傘下。
裴齊揹著一擠嚇了一跳,心又跳了起來,但傅暖玉沒有說什麼,只是同他挨著肩走著。
一把傘,兩個人,一路沉默,灑了整個青石長街。
回去了一切安好,傅暖玉對裴齊也是平常的關心,傅硯迷上了去茶樓聽評書,時常見不到人,並且讓裴齊高興的是,裴遲的身子越來越好了,咳嗽的也少了,說不定全好了呢。結果,時隔半月,又起事端。
也算不得事端,因為那是好事,是喜事。
傅府大廳,傅與之坐在堂上,而他旁側,坐著位和顏悅色的中年男子葉謹,葉翼的父親。
傅與之啜了口茶,笑道:“葉兄啊,我說你可是有好幾月不曾來我府上了。”
“哎,人快過半百,這身子也不好了,不像傅兄你,還能打理著生意。”
“我也不行了,現在生意上的事,大多交給暖玉去做了。”
葉謹點點頭,把目光投向坐在廳下的傅暖玉,讚揚道:“暖玉是個人才,做事做得甚好。”
傅暖玉笑道:“葉伯父過獎了。”
“哎,哪裡的話,你本就如此。對了,近來怎麼沒到我府上去,葉翼在生意上哪裡做得不好了?”
“那到不是,生意忙罷了。”
“落嫣很是念你呢。”葉謹突然說道。
傅暖玉點頭,“過幾日,一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