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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然還浸泡了一個人,他的膚色已經變成了深綠,白色的頭髮如瘋草一般亂長,一隻手臂還是普通人纖細瘦弱的模樣,另一隻手臂腫脹的比人的腰身還要粗。

非人非鬼,彷彿夢魘。

燭塵和秦瀲都被嚇的立在那裡,那人抬起手臂掙扎了一會兒,很快便斷了氣。他們總覺得有螞蟻在頭皮和脊背上爬,他們不知道雨煌是不是也會變成這個樣子,萬一……萬一他也被練成了毒屍……

他們將那些煉屍罐一個個開啟,大多已經是失了神智的百姓,有的一出來狂性大發,也都被唐末用機關清理了乾淨。他們走出溶洞時將那裡炸蹋,碎石落了滿地,但還是掩蓋不了心中的擔憂和驚懼。

燭塵凝著眉,手指不斷的在劍上來回輕撫。葉芷青正在一旁打坐修養,看見他神色焦慮,出聲安撫了幾句:“小兄弟莫慌,聖蠍祭壇後的屍人少說也煉製了幾年,你要找的師兄弟多半隻待了一月,必定不會變成那個樣子。況且烏蒙貴對付武藝高強的門派弟子,也捨不得用那麼粗鄙的辦法,你現下要救,也是來得及的。”

葉芷青的聲音極溫存柔和,她話語說完,眾人心定了一半。唐末與秦瀲帶著眾人向燭龍殿深處走去,惟獨燭塵手裡握著劍並不安心,他似乎聽見了一個極其微弱但又如此真實的聲音,在他的耳畔一遍遍的喊……哥哥,哥哥。

哥哥,快來救我。

雨煌的心裡究竟還有誰,連他自己都不甚明瞭。他不知道自己在哪裡,也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身體在一個摸不到邊境的地方沉浮,感覺每根神經都在無休止的被什麼東西吞噬攀爬。有的時候醒著是黑暗,有的時候睡著也是夢見了黑暗的夢境。他不想清醒在這樣一個牢籠裡,於是便期盼能夠睡過去做一場夢,夢裡面是個巴陵縣郊外的小院,有滿院子盛開的桃花和冬雪消融後流淌的春水,也有一匹矮矮的小馬。在另一頭,則是一個眉目如畫,溫存爾雅的人笑著看他。

“雨煌。”那人喊他。眼睛裡全是柔和的寵溺。

他想要走過去,伸出手想要喊他,卻發現兩人之間隔著一道滔滔洪水,它將所有的美好幻境衝開,讓他入地獄,入魔道,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世人要他入魔,他亦入魔,偏偏一心想握那神仙;他要世人放他,無人放他,漸漸一世想棄了魂魄。

他常常在半夢半醒中間睜開眼睛,他似乎能看見蜘蛛在他的眼睛上爬。他的每一寸筋骨都疼的讓他失去力氣,在恍惚間他聽到了許多聲音,有咒他的罵他的恨他的,卻只有一個聲音十分真切。

“雨煌——”

焦急的,撕心裂肺的,像是在喊,在尋找。

他從那些呼喊聲中醒過來,抬頭似乎發現了一絲光亮。他伸出手,與他蒼白手指握住的是一模一樣的另一雙手。他抬頭,看見了那個與他一樣輪廓的面龐。

“雨煌。”燭塵輕聲喊。

雨煌看著他,倒在他懷裡時脫力的喊了一聲:“哥哥。”

雨煌在能夠看見的最後一個瞬間,看見了想要見到的容顏。

沒有人知道燭塵為何會從聖蠍祭壇一路奔跑到風蜈殿,然後在無數煉屍罐中惟獨開啟了那一個。秦瀲和唐末推開門,就見燭塵懷中抱著一個人,他的身體上爬著斑駁的青紫,蒼白瘦弱的像是一張白紙,滿頭青絲已成雪。

燭塵將他放在地上,用自己的長衫把他蓋好。他看見雨煌還醒著,勉勉強強的睜開了雙眼,喊他哥哥。

“你好好休息,哥哥為你清開這些路,我們便回家。”燭塵在他的額頭落上了一個吻,勸他安穩睡好,便將劍出鞘,看著前方的敵人。

燭塵的眼裡只有那橫刀立馬的陸尋,卻沒看到雨煌的雙瞳已經毫無生氣。

唐末將機關重弩砸在風蜈殿中央,嘴裡叼著根野草,用千機匣對陸尋的臉指指點點:“我要他的馬,其他的你們分。”

木芙蓉在一邊掩著嘴笑:“他的東西都那般粗鄙,我可沒什麼興趣,不過既然有人上門白送,我就勉強接著那身鎧甲好了。”

陸尋從來沒見過如此張揚不守章法的挑戰者,他剛舉起槍,就看見有人把短劍插在地面,隨後是暴雨梨花針迎面而來。他唯一也是最後一次見到了如此暴徒,可惜以後就再沒機會和這樣的人一較高下了。

唐末把那匹正撒野的馬一頓安撫,一片掃蕩下來,大家身上的傷都不重。方才陸尋甚難對付,燭塵手臂上被劃了一道不淺的傷口,好在有木芙蓉秦瀲這些懂醫的人在,因此也未出什麼大的差池。

雨煌正暈沉著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