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怕死就直說,什麼昆萊大人故意讓他們去送死,自己沒能力死在戰場上,和昆萊大人有什麼關係。”羅恩揚著眉,不屑的看了一眼不遠處正扎堆議論著的幾名低階軍官。
“這些人又不是第一次這樣了,你犯得著次次都跟第一次似的表現得那麼憤怒,準備演給誰看?昆萊大人可沒有閒工夫在意這些。”凱莉用一根手指卷著她那頭風情萬種的大波浪,鮮紅猶如嗜血一般的唇瓣煽合間吐出的話語卻是讓走在她身旁的羅恩眼皮直跳。
跳歸跳,就是跳抽了筋,他一時間也確實找不出反駁的話來。他們都是從小就跟著昆萊大人,在他身邊長大了,不同時期關於昆萊大人的流言蜚語,從來不在少數,好比在他還沒有成年的時候,就曾謠傳過昆萊大人是其他三區中的某一區派入合眾聯的奸細。當時在國內流竄的謠言可要比現在這翻來覆去就那麼幾句繪聲繪色的多,他甚至一度幾乎都要被矇蔽了,因為就像謠言說的那樣,他們誰也不知道昆萊大人的來歷,是什麼時候出現在合眾聯的,又是如何一步一步成為合眾聯中央內政的核心人員的。
好像這一切都被模糊帶過了一樣,恍然間昆萊大人就已經是昆萊大人了。
那時,衝動之下出言不敬,想要去找昆萊大人問個究竟的他被麥肯尼按在地上狠狠的暴揍了一頓,想來他後來誰都不放在眼裡,只除了萬分崇拜的昆萊大人以及隊長麥肯尼,很大一部分原因就來自於那一頓揍,他被那個懶散想來好說話的麥肯尼瞬間爆發出的那股子狠勁震懾住了。時至今日他依然清楚的記得,那日麥肯尼一邊揍他時所說的話。
“誰都可以懷疑昆萊大人,說昆萊大人的不是,唯獨我們不可以。因為如果沒有昆萊大人的收養,我們早已經死了。你要知道死人是無法思考,更不可能懷疑你可曾見他做出過任何一件對合眾聯有害的事。最接近他的人就是我們,如果連我們都無法完全信任他,這不就正中了那些想要致他於死地的人的下懷嗎!?”
麥肯尼的話就像一盆涼水,兜頭澆下,他瞬時便冷靜了下來。
正如麥肯尼所言,他們該是最信任昆萊大人的人啊,只因為如果沒有昆萊大人,也就沒有今日的他們。
自此,他對昆萊大人的信任便再也沒有動搖過。
嘴裡嚼著牙籤走在最前面的麥肯尼側頭瞥了羅恩以及凱莉一眼,又深深的看了一眼低著頭走在最後面的林響,扭回頭繼續往前走,依舊是慣常懶散的樣子,就好似周遭的一切議論都入不了他的耳一般。
141
東帝國議事廳外由白色廊柱支起的半空走廊上;卡洛斯·凱上將負手而立;略帶皺紋的眼微眯著眺望遠方。在這座構築在帝國正中最高的建築物頂層看下去;整個東帝國A區都盡收眼底;繁華而安寧的;令人不自覺得胸襟開懷。
這不是卡洛斯·凱上將第一次在這裡欣賞帝國風貌了,不得不說一樣的景緻用不一樣的心境看來;感受是全然不同的。那時的他不是東帝國的軍事長;即便軍銜及至上將又如何;任是誰都看得明白;他這個上將和樓上將差了可不是一點半點;言行處處受限,完全名不副實,又何嘗有樓上將的那番風光無限;一呼百應。
不過現在好了,雖說他的職銜前頭還有個礙眼的‘代’字,卻並不影響他的實際決策權,這也就足夠了。說穿了,一個躺在病床上只能仰賴醫用儀器為生的活死人,從前再風光又如何,等死罷了,他也犯不著去跟一個活死人爭這一時之氣。
東帝國的‘樓家時代’走到這裡,也該是時候結束了。
想至此,卡洛斯上將勾起一側嘴角,闔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道:“這空氣比起從前似乎清爽了不少。”
他說這話時的聲音很低,似自語的低喃,卻沒有逃過恰好走至他近前的隨從官的耳朵,他的隨從官。
隨從官諾布魯,上尉軍銜,身形高瘦,有著一雙狐狸般狹長的細眼,眼上戴一副銀絲邊鏤細紋眼鏡,鼻樑細直如線,嘴唇上留兩撇略顯怪異的八字鬍,是一個看起來異常精明又有些猥瑣的中年男人。他從卡洛斯上將剛晉升將官便追隨其左右,至今已有十餘年之久,自然對卡洛斯上將過去受到的種種不公、壓制感同身受。
在卡洛斯身側站定,諾布魯抬手以食指捋過自己嘴唇上的兩撇八字鬍,笑道:“我想以後上將呼吸到的空氣會更清新,少了樓家令人憋悶的氣味,以後帝國的空氣只會變得越來越好。”
睜開眼,卡洛斯上將沒有看向站在身邊的隨從官,而是長久望著眼前帝國最繁盛的區域,了無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