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木趕緊向二人行禮,不停為方才譏諷二人道歉。
左慈、禰衡當然不會計較,否則怎堪稱奇人。
二人越不在意,五木內心卻越不安,乾脆拉二人再度坐下,開啟包裹,又翻出好些個吃的東西,禰衡喜愛甜食,蜜餞甜點來者不拒,左慈單撿了山藥胡麻做的白雲仙餅,也吃得有滋有味。五木又拿些好吃的,給了水攤攤主,攤主終於解了饞,顛顛奉上茶水和梅子湯,給三人解渴。
二人這才想起詢問五木的姓名,五木如實說了,問道:“二位仙長怎麼會來到這裡?”
禰衡連連擺手:“禰某可不是什麼‘仙長’,似左老先生這般,飲風采氣為食,才是仙長,彌某不過一俗人,興起閒遊,卻把身上錢用光了。可巧越到鄧公子,讓彌某飽餐一頓,嘿嘿,又可熬個三五日嘍。”
左慈哈哈笑道:“我老頭子也不是什麼神仙,不吃東西也餓呢,我和正平小友一樣,也是玩得瘋了,弄得老乞兒一般,哈哈。”
五木平生最不在意的就是錢物,見二人都已囊中空空,立刻翻出自己僅有的一點錢,塞給二人,又覺得錢少太沒面子,索性把張飛託運包裹翻個底朝上,找出一堆吃食,還發現了兩包錢,一股腦都塞給二人。
左、禰二人都是狂放隨性之人,也不和五木太多客氣,樂呵呵照單全收。
五木心道,你們拿了我的手短,這回該和我說點實話了吧?討好地詢問左慈:“老爺子您方才說我有災,能否詳細講講?”
左慈面色沉重,用追悼會致悼詞的聲調說道:“鄧小友有幾樁不祥之事,兄弟失散是其一,此事倒無大礙,日後必有相見之時。”
五木初聽左慈說“兄弟失散”,頗為驚訝,自己是獨生子,哪來的兄弟?但轉念一想,哦,是了,這左神仙說的一定是我的隊友失散,可不,我正是趕著去會隊友,看來還真挺準。
左慈又道:“只是,鄧小友父母妻兒離別,卻難重逢,此災便難以破解。”
父母離別,還算準,但五木尚未婚娶,哪來的妻兒?哦,對了,但凡看相算卦之人,都會察言觀色,一定是這左老頭依我的年紀,看我遠行趕路的樣子,猜測的,如此看來,這左老頭也不過爾爾。
左慈又搖搖頭:“鄧小友第三樁不詳之事,當真是兇險之極,怕是有性命之憂啊。”
五木此時已斷定這左慈是故弄玄虛,說的一切都附和江湖老騙子的套路“先審後敲,急打出殺”,意思就是先察言觀色、旁敲側擊,冷不丁冒出一卦,此為“出殺”。不用問啊,說我有“性命之憂”就是最後的“出殺”啊,這是準備將我騙得傾家蕩產啊!
五木已認定左慈是在給自己設局,卻也不說破,瀟灑一笑:“嘿嘿,我命由我不由天,生也好死也罷,又能怎樣?”
左慈一愣,又不住點頭:“鄧小友如此豁達,真是難得啊。”
五木輕輕冷笑一下,看看二人面前堆著的、自己送出去的那些錢物,有些心疼,但畢竟是自己主動送的,也不好往回要。好在五木玩古董被騙次數多了,有足夠的心理承受能力,也不計較了,起身簡單向左慈、禰衡行了個禮,稱自己還要著急趕路,牽過馬,提起包裹。
送出去好多東西,包裹輕了許多,五木心裡安慰自己:就當這兩個騙子為我分擔重量了,否則我騎馬還真難受。
突然,五木想起一個極為嚴重的事:這兩個人事左慈和禰衡嗎?他們不會事先商量好了,弄這兩個名頭來騙我吧?!哎呀,鄧森林啊鄧森林,你怎麼這麼沒記性啊!
左慈走上前,伸手將玉佩遞給五木:“鄧小友,我這老頭子也未得大道,難以幫你,這塊玉倒可驅邪安神,帶上吧。”
本著儘量減少損失的心態,五木連個謝字都沒說,便將玉佩接了過來。
禰衡見五木面色古怪沉重,還以為他擔心“性命之憂”,有心勸慰幾句,但見五木陰沉著臉,不愛搭理二人,禰衡瞅瞅左慈,眼神裡流露著埋怨,自是責怪左慈不該不加考慮,害得五木心情壓抑。
左慈嘆口氣,緩緩道:“我老頭子也只有這點能耐,鄧小友若是當真遇到麻煩,可來天柱山找我,我盡力化解吧。”說完,搖著頭,口裡不停地說著“奇怪、奇怪”。
“恩?”禰衡疑問道。
左慈搖著頭:“生至死之間,稱為壽命,故先有生,後有死;可是,若是先死,而後生,又做何解?”
禰衡聽左慈又談到“生”“死”,不想再刺激五木,胡亂應付左慈兩句,向五木行禮告辭,拉著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