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讚道:“嗯,燒退了,脈象也穩和了,依王爺的體質,相信很快就會復原。司磊啊,這一夜真是辛苦你了。”
依晴從軍,除了親近的幾人,軍中將士並不知道此事,而青龍對外只說依晴是上官冥焰在王府時的侍從,熟諳毒藥,聽聞王爺受傷,便將她一起帶來了,而依晴亦化名為司磊,所以鄭須仁並不知曉她的真實身份。
依晴鬆了一口氣,刻意壓低聲音道:“鄭老過獎了,這是我應該做的。”
鄭須仁見依晴清秀的臉上略顯疲態,便道:“王爺已無大礙,你一夜沒睡,去休息吧。”
依晴搖頭道:“我不累,您不是要為王爺換藥嗎?我留在這兒幫您的忙吧,順道也可向您學些醫術。”
鄭須仁想起上官冥焰昏迷著,換藥要有人幫忙,便不再堅持,他輕輕的扶起病床上的人,不等他吩咐,依晴便忙向前小心翼翼的拆開上官冥焰身上厚厚的繃帶。
紗布一層層被剝開,覆在傷口上的藥貼也被小心的揭開,殷紅的血肉便翻開在眼前,依晴心口似被什麼東西狠狠的揪住,疼了雙眸,鼻翼發酸的別開視線,卻似驚電迎頭劈來,猛然驚愣住。
在上官冥焰右肋平滑的肌理上,赫然印著一枚銀色的月牙!!
鄭須仁見狀,以為上官冥焰傷口惡化了,便急問:“怎麼了?”
依晴似乎沒聽見,眼睛直直的盯著那一彎銀色月牙,那一晚的記憶一股腦的湧上來,叫嚷著、混亂著充斥了整個空白的大腦。
鄭須仁提高聲音又急道:“司磊?司磊!怎麼了?”
“啊?”依晴茫然抬首,見鄭老急切的望著她,猛然回過神來,慌亂的撿起不知何時掉落的藥貼,“哦,我……王爺的傷口……這傷口怎麼這麼深?”
鄭須仁鬆了一口氣,嘆道:“是啊,當初我一見也是吃了一驚,只差一點,那箭矢便要貫穿身體了!幸好王爺是練武之人,身體精壯,否則後果真是不堪設想啊!先不說了,司磊啊,你開啟我的藥箱,拿出左邊的藥瓶。”
依晴無意識的挪動雙腿走到桌旁,雙手微微顫抖的開啟藥箱,拿起手邊的一個藥瓶,拔開瓶塞就想倒藥。
“哎,司磊!不是那個瓶子,左邊,你左手邊那個。”
依晴慌亂的換了瓷瓶,又聽到鄭須仁急道:“司磊!哎呀!你怎麼把藥倒在舊藥貼上了?那藥貼用過已經不能再用了,藥瓶旁邊不是有一塊新的嗎?”
依晴忙去拿新的藥貼,手一顫,不小心碰倒了旁邊的小瓷瓶,藥粉灑在桌上,一片白。
“司磊……唉!算了,你過來扶著王爺,我來處理。”
依晴霍然轉身,急急道:“鄭老,我……我想起來還有些急事,我找人來幫你忙。”
語畢,不等鄭須仁開口,依晴便急急轉身,步伐略略踉蹌的跑了出去。
慌亂的心痛扯動雙腿漫無目的的向前跑,一心只想要甩掉腦中令人發狂的念頭,依晴一直跑到遠離軍營的崖谷邊,終於感覺累了,跑不動了,虛脫的癱坐在懸邊。
急促的喘息牽動胸中憤怒和痛楚一波波襲來,淚眼朦朧中,那些醜陋的真相如影隨形的叫囂著迴盪在腦海。
“那個賤人為了留住洛的心,你知道她做了什麼無恥的事?那天她說她懷了孩子,說她從未與宇文朔同房,那腹中的胎兒是洛的骨肉!”
“我只想知道,那個孩子現在在哪裡。”
“那個孩子剛出生沒多久,便在一天夜裡不知被誰偷走了,宇文朔曾暗中派人尋找,始終沒有找到,從此就再也沒了音訊。”
“告訴……我,那個……孩子是……不……不是你的?
“是我的。”
“那……那個孩子……背後……背後有……一枚……銀色月牙”
“是我的!”
“有一枚銀色月牙!”
“是我的!”
“銀色月牙”
……
“不……”依晴心痛的低聲輕喃,淚流滿面。
每次進宮面對那個九五之尊,心中那股詭異的、不詳的感覺總會出現,如今她終於知道宇帝為什麼對焰有一股莫名的執著,為什麼至死都不肯放他們離開。
一個人究竟能承受多少?她不敢想象,當那個冷傲的人兒知道了這醜陋的一切,該情何以堪,她更不敢想象,若有朝一日洛尉起兵謀反,焰身在其中該如何面對。
或者,這就是那個冷血皇帝的計策?焰,成了他鉗制洛尉最有利的一張牌,不到最後不出的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