險界的大人物,的確是實至名歸。今日一見,不知何時再能相逢?相逢時,不知你會不會還能認出我?”大鷹如此說,證明他已經下定決心修練“削足適履之法”,不懼於即將發生的身體異變。
“天下沒有一種道理能說服別人,能說服別人的,只是那人自己。鷹兄,我欽佩你的勇氣,為此應該浮一大白!”羅開大笑。
兩人便對著剩下的半甕酒,你一口我一口,我一口你一口,喝得暢快淋漓之至,完全忘了大家為什麼要到這絕頂上來,也忘記了白天與黑夜的交替。其實,自從羅開醒來,這峰頂就沒有昏暗過,太陽永遠掛在那裡,不移不動,不遠離也不趨近。
酒喝完,兩人的笑聲也漸漸止住。
“現在是什麼時候,為什麼天一直不黑?”羅開有了三分醉意,抬腕看錶,那隻雷達夜光錶正忠實地履行著自己的職責,已經顯示目前是凌晨兩點鐘。
“天為什麼要黑?這裡是不夜之山,是比天更高的地方,已經不受雲層陰翳的困擾,何來陰天、黑天之說?難道你看不出來嗎?大鷹哈哈大笑。
羅開一時間無法理解那句話的意思,微微愕然。
大鷹向前方白雲密集處一指,信口吟誦:“回頭下望人寰處,不見長安見塵霧。你忘記這兩句詩了嗎?”
那是唐代白居易《長恨歌》裡的兩句,說的是大唐使者進入海上仙山後回望塵世的感覺。
“我們所在的,是人類足跡永遠無法抵達之處,其物理規律也跟人類世界不同。再舉個例子,當‘日心說’得到承認之前,人類社會一直以‘地心說’為主,彼時誰能理解太陽才是星系的主宰?同樣,當人類的知識範疇止步於‘日升日落為一天’之時,告訴他們‘天永遠不會黑’又有什麼用?”大鷹繼續解釋。
羅開立刻醒悟,天永遠不黑之地就是“極晝”,與“極夜”正好對應。極晝的出現,是因為地球轉動時,南極或北極朝向太陽,則無論怎樣自轉,極點總是朝向太陽,不會發生明暗變化。
那麼,這山峰絕頂之所以常亮,就是因為它處於正對太陽的位置。或許是南極,或許是北極,才會造成極晝。否則,絕對無法解釋得通。
“回去吧,我累了,我醉欲眠卿且去,明朝有意抱琴來……哈哈哈哈,這麼多年了,喝酒最痛快的就數這一次!”大鷹哈哈大笑起來。
與來時一樣,大鷹拉著羅開,將他送到了兩人的見面之地,之後便振翅告別,消失在茫茫雪山之巔。
這些事,是羅開離開西藏回到香港時才告訴方千騎與方晴的,敘述雖雜亂,但故事主線卻是一清二楚。而且,他由大鷹得到啟發,已經安排人著手打造乘風滑翔與輔助動力的二合一裝置,勢必能夠加速喜馬拉雅山脈的探索進度。
“看到那大鷹,我才真正明白,世界之大,無奇不有。”他這樣告訴方千騎。
“世間根本沒有一個那樣的地方。”這是方千騎言之鑿鑿的定論,“唯有南極、北極才能領略到極夜、極晝的風采,而絕非是喜馬拉雅山脈中的某座山峰。我懷疑,你所見的一切,只不過是被別人催眠後產生的幻覺。”
第一百章 第三極
方、羅二人,既是志趣相投的好友,又是彼此攀比的對手。如此奇詭的事沒被方千騎碰上,他自然是心有不甘,故意打擊羅開的積極性。不過從他略帶嫉妒的表情看,對羅開的話已經是深信不疑。
“那是人類的變異抑或是鳥類的變異?或者乾脆是外星生物、史前生物?既然有一,是否有十、百、千、萬?”方晴想得更全面,思維範圍超越了大鷹本身,轉而開始為人類未來的命運擔憂。
羅開頗為感嘆:“我能預料到,大鷹一定會修練‘削足適履之法’,然後褪去本色,成為一個與那女子匹配的正常人。可想而知,只要失去了那雙翅膀,他就不再是叱吒風雲、笑傲乾坤的大鷹,而是一個……一個與我們無甚分別的普通人,只不過智慧略高、知識略多而已。就像拙劣的工匠把上好的綠松石大料胡亂破開,使之變成一堆細小的邊角料,造成了巨大無比的資源浪費,實在令人可惜。”
他無法阻止那件悲劇的發生,就像當年,探險界的好友無法阻止他飛蛾撲火一般投入港島娛樂圈一樣。
“男女感情之害人,一至於斯!”方千騎長嘆。
話雖如此說,方千騎彼時正迷戀於一位暫居香港的尼泊爾小部落公主,亦是墜入愛河,不能自拔。
“我只想知道結局——最怕那大鷹孤注一擲地孤注一擲,其愛卻不得善終,畢竟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