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軒不敢怠慢,馬上衝過去救人。
原來,山洞的那一頭也被鏡面封住,朱可夫看不清鏡面,直撞上去,又被反彈回來,當即暈倒。
那鏡中不單單映出了林軒的樣子,而且有另外一個俯臥爬行著的人。
那人是活著的,但爬行姿勢異常艱難,每前進半步,除了雙手扒著石縫使勁,身體如同一條毛蟲一樣收緊肌肉,拼命向前蠕動。所以,看起來那人距離鏡面只有五步遠,以目前的速度,卻至少需要幾個月的時間才能爬過來。
“元帥,元帥——”林軒伸出拇指去掐朱可夫的“人中”穴,連掐二十次之後,朱可夫才慢慢醒轉。
“元帥,你沒事吧?頭腦還清醒嗎?”林軒連問。
朱可夫一睜眼,馬上坐直,右手向鏡面指著:“你看到了嗎?你看到了嗎?他就在那裡向我們爬過來,救他,趕快救他,他是我兒子帕夏!快救他,救他……”
林軒順著朱可夫手指的方向望去,那匍匐著的人仍在艱難“爬行”。其實,與其說是“爬行”,不如說是“掙扎”更為貼切,因為他的面前根本空無一物,即使是身負重傷的殘疾人,也早就可以順暢地前進,無需如此遲緩。
在林軒和朱可夫面前的是一面鏡子,但比普通鏡子又多了一層意義,能夠顯示出活動影象。
“你冷靜些,我們暫時救不了他。”林軒按住朱可夫的肩膀,低聲安慰。
“可是他就在……就在那裡!”朱可夫大口喘氣,右手按住左胸,臉也脹成了豬肝色,“救救我兒子,救救我兒子!”
林軒無法向朱可夫解釋這種鏡子的詭異之處,因為他自己也是因為鏡子而進入迷幻時空無法脫身的。
“那只是影像,也許發生在眼前,也許發生在天邊,也許發生在這一刻,也許發生在數年之前——總之,誰知道呢?無論打破鏡子還是不打破鏡子,都會產生無法預料的結局。現在,我們只能做局外人,不是嗎?”那人慢慢地走過來。
“局外人也不好做啊!”林軒苦笑。
“你想救人?”那人問。
“如果能救得了,當然會救;如果救不了,天王老子來了也沒用,只能認命。”林軒的話既是說給那人聽的,也是說給朱可夫聽的。
那人走近鏡子,一手抄在口袋裡,一手撫摸鏡面。
此刻,三個人的影子都在鏡子裡,與那匍匐著的人並列著。
如果這只是普通鏡子,那麼根據物理學上的成像原理,朱可夫應該伸手就能摸到兒子的身體。不過,這只是鏡子形狀的一種物體,其原理只有一小部分與鏡子相同,大部分則是性質迥異,無法捉摸。
“我猜,要想救他,只能到鏡子裡去。”那人低聲回應,隱約有調侃之意。
別人的生死與他無關,所以他大可以袖手在一旁作壁上觀。
朱可夫卻當了真,猛地向那人伸出手:“怎麼到鏡子裡去?我去,有任何危險我都不怕,只要能救得了帕夏!”
這次,輪到那人苦笑:“到鏡子裡去?如果我知道方法的話,又何必等你自告奮勇去做?”
朱可夫頹然垂下雙手:“你在消遣我是嗎?”
那人不敢正視朱可夫,訕訕地走到一邊去。
世間任何情感都比不過父愛、母愛,因為那是人類最原始、最純粹的情感,依據血緣關係來締結,只要人不死,那種愛就永遠存在,越來越深。朱可夫看到兒子被禁錮之後,之前的元帥風度、悍勇狠勁都消失了,瞬間退化為一個舔犢情深的父親,眼中只有兒子,已經忘記了自我。
這種急驟轉變,讓林軒心裡也極不是滋味。
“你們……誰能告訴我,我該怎麼救他?怎麼救我的兒子?”朱可夫茫然地扭頭,視線在林軒和那人臉上轉來轉去。
忽然間,匍匐的人緩緩抬頭,眼睛向上看,直直地望著林軒這邊。
“他抬頭了,他抬頭了,快問他,怎麼能救他出來?”朱可夫一連聲地叫。
林軒聽不到任何聲音,但可以清晰辨別唇語,匍匐的人說的是“大毀滅,迷宮,快走,控制不了形勢,這不是人該來的地方,快走,扔下一切快走,別存任何邪惡想法……人類的一切,盡在他人掌握之中,任何索取,都會換來滔天大禍……”
很顯然那人也懂得唇語,一邊看一邊翻譯給朱可夫聽。
“你快出來,你快出來……”朱可夫向前一撲,雙掌發力拍打鏡面,發出直刺耳膜的“啪啪”聲。
林軒讀懂唇語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