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我很樂意。”
凌野得到應允,雙手下意識的抱住了米洛斯,“謝謝。”
“凌野,你有什麼心事不妨和我說說,會輕鬆許多。”米洛斯像哄一個得到了糖吃卻還在撒嬌的孩子般對凌野說道。
凌野緘默了。在米洛斯以為他睡著,嘆息一聲準備也睡的時候,凌野才開口小聲道:“因為我有那樣可怕的能力,所以父母親從小就很害怕我,也不許我跟其它小朋友玩。我一直都是孤單一個人,直到我遇到了周彥明。”
“周彥明是你最好的朋友嗎?”米洛斯想起對凌野的調查報告提到過這個名字,那個傷人事件中的受害人之一。
“嗯,我曾經以為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別人都害怕我,罵我是怪物,只有他願意陪在我身邊,和我做朋友。可是——其實他只是覺得和我在一起能顯得他與眾不同,是個非常出眾的人物罷了。為了向別人證明他能與一個怪物當朋友,怪物還非常粘他,所以他帶著人來對質,然後向我動手。”
凌野想起當時的情形,身體又開始不禁顫抖起來。被父母像看一個可怕的怪物般厭棄,從來都不肯露面與他交談,待他長大幹脆就搬離他的所在,也許等他成年後就會與他斷絕關係就夠可憐了,連自己最依賴最喜歡的朋友都拋棄背叛他,他懷疑自己怎麼活到現在的?
當時有想過尋死吧?可怎麼也死不了。刀割下手腕時被反彈,懸樑時被反彈,就連跳樓都會被反彈。
他真不知道自己活著,是正確還是錯誤;是有意義還是無意義。
“凌野,對不起。我不該問,別說了。”米洛斯握緊凌野的手,輕聲道。
“其實我並不想傷害他們,真的不想。但是我的身體根本不受我的控制……”凌野說著,沒有任何表情的臉上突然飆淚,很快染溼了臉頰和米洛斯的手背。
米洛斯抬手拭乾他的眼淚,“我知道你是個善良的孩子。你的能力對人的惡意太敏感,一旦接收到惡意的靠近,就會自動反射傷害。這並不是你的錯,別人對你抱有惡意是因為他們並不瞭解真正的你。”
“你要知道,人的惡意有時不僅會傷害到別人,還會傷害到自己。你無法去控制別人的想法。即使你能在感知到人們惡意的同時聽見他們內心的真正想法,但你卻無法改變他人的想法。”
非常溫暖人心的一席話。像是一下就撥開了常年陰霾的濃霧,天空陡然一片清亮。
“你不害怕我嗎?也許我會因為你一瞬的惡意而傷害到你。你為什麼要對我那麼好?”
“因為……我無法放下你不管。從第一次見面時,我就有這樣的預感。”
“那你會一直陪在我身邊,當我的朋友,永遠不離開?”凌野此時的問題合乎他的年齡——敏感,脆弱,謹慎,又希望能得到關愛,呵護,支援。
“當然。我以耶酥之名發誓,就算這個世界所有人都在拋棄你,傷害你,我也會一直呆在你的身邊擁抱你,保護你。”米洛斯把胸前的十字架吊墜放到凌野的手心蓋上,兩人的手掌貼合,他柔情地看著凌野的眼睛,堅定地笑道。
凌野的眼淚又突然氾濫了。不是故意對人那麼冷漠,也不是討厭與別人靠近。他的冷漠,討厭,害怕,任性都僅僅是因為他需要一個人包容他的一切,允許他靠近,任性……讓他有一個可以與別人接連牽絆的理由。
半夜談心事的代價是兩人次日醒來都有了大大的黑眼圈。凌野因為哭過,眼睛還很紅腫,映在白皙的漂亮臉上,有些惹人憐愛。
米洛斯不知道從哪是弄來一副墨鏡,讓凌野帶著,然後去找萊納多。結果在萊納多的房間內卻見到了另外一個人。
一身精緻唐裝長袍,繫著馬尾的唐非清翹著腿坐在沙發上,手裡拿著一疊檔案看,萊納多就坐在床邊悶聲抽菸。
米洛斯和凌斯走近屋內,“唐少校,你怎麼來了?”
唐非清看了一眼米洛斯,又往後打量了一下戴著墨鏡的凌野,輕聲嘆道:“其實我也不想來,但是你們昨天才來日本就出了那麼多事,我只能過來幫忙了。”
“是陳上校命令的吧?”萊納多熄滅了手裡的煙,反問道。
“是不是命令都無所謂,反正事情還是得解決。”
“那少校你查到什麼了嗎?”米洛斯示意凌野坐到自己的身邊,然後坐到唐非清對面的摺疊椅上問。
唐非清的濃眉從他們剛進門時就緊皺著沒舒展過,他翻著手上的檔案說:“銀座爆炸事件,優羽被帶回本家,還有……其他人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