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電梯還沒有兩分鐘,白洛因就收到一條簡訊。
“寶貝兒,我好想你。”
白洛因恨恨地回了句,“差不多得了,別酸過頭了。”
上了公交車,手機又收到一條簡訊。
“您的賬戶成功充值五千元。”
一個大拐彎,白洛因差點兒把手機甩出去,心裡跟著冷汗一把,這個傢伙要幹什麼?怎麼一下充那麼多錢?手機裡攏共就他一個號碼,用到高中畢業都用不完吧?
繞到衚衕口,白洛因看見有兩個街坊在他家門口指指點點的。
“這人誰啊?”
“不知道啊,昨晚上我出來買東西,就瞅見他窩在牆根兒底下了。”
“要飯的吧?”
“要飯的不去地鐵、天橋,跑這來幹什麼?”
白洛因走過去,兩個街坊笑著和他寒暄了幾句,就提著菜籃子走了。
孟建志還是昨天那身衣服,褂子上還有沒擦掉的泥汙,他就這麼躺在地上,兩隻手插在袖管兒裡,身上蓋了一個破了洞的厚棉襖,兩條腿蜷著,模樣特別可憐。
“你躺在我家門口乾什麼?”
孟建志費勁巴拉地睜開眼皮,虛弱地回了一句,“守著我兒子和媳婦兒。”
守著?白洛因在心裡冷笑兩聲。他上前用腳踢了孟建志一下,態度強硬地說:“愛去哪守著去哪守著,別在我們家門口待著。”
孟建志坐了起來,渾濁的眼珠瞪著白洛因。
“別以為我不知道,我兒子和我媳婦兒全讓你們給藏起來了。裡面那男的是你爸吧?他是不是跟我媳婦兒有一腿?我媳婦兒那小店是不是你爸出的錢?”
白洛因剛要上腳踹,孟建志又抱住了他的*。
“別打我,我是存心悔過了,我以前太對不起我媳婦兒和兒子了。你讓他們出來,我有話想對他們說,求求你了。”
“少來!趕緊滾!”
“求求你了,你不把他們叫出來也成,你進去給我拿點兒吃的。我已經一天沒吃飯了,我要真餓出個好歹,你們不是還得帶我去瞧病麼?”孟建志苦著一張臉。
“誰給你瞧病啊?憑什麼給你瞧病啊?”
白洛因心裡氣不忿,可瞧見孟建志這副苦哈哈的模樣,又有點兒不落忍。他恨恨地進了家門,怕孟建志趁機溜進去,把門從裡面反鎖了。進廚房找了找,正好有幾個大饅頭,蒸得特宣乎,一看就是鄒嬸的手藝。
白洛因真不捨得把這麼好的東西給那個窩囊廢吃。
孟建志狼吞虎嚥地咬著饅頭,枯黃的臉色終於有了些好轉。
白洛因站在一旁沉默了半晌,忍不住開口說道:“你這樣有勁麼?四十歲還不到呢,乾點兒什麼不能吃飯?”
“在北京這地兒,就我這種人,要學歷沒學歷,要關係沒關係,我去哪找工作?誰要我啊?”
白洛因氣結,“你就不能賣點兒苦力?哪個掃大街的餓死了?”
“賣苦力?”孟建志哼笑一聲,拍拍自己瘦弱的胳膊,“你覺得我賣得了苦力麼?”
“你就是懶!”
孟建志撣撣身上的饅頭渣兒,梗著脖子說:“我懶?我賣苦力的時候你沒看見呢!我的身體都是那個時候糟踐的。結果怎麼樣?我好不容易攢了一大筆錢,有個女的樂意跟著我,結果她一聽說我有媳婦兒,甩臉子就走人了!你說這賴誰?全他媽賴鄒秀雲這個婊子!要不是她,我能有今天麼?”
孟建志越說越激動,吃了饅頭之後有體力了,故意對著院子裡面大聲罵:“要不是因為她,我能落下一身的病麼?她倒好,自個開個小店,過著滋潤的小日子,把我撂在一邊了,我去她那吃頓飯她都給我臉色看!鄒秀雲,你丫黑心的賤貨,你有老爺們兒你還勾引別的男人!你給我滾出來!”
這一叫喚,街坊四鄰全都出來了,連過路的都停下來看熱鬧。
孟建志一看見人多,坐在地上就開始嚎哭,一邊哭一邊拍*,鬧得特別血乎。
“哎呦喂,我沒法活了,你們給我評評理!我自個媳婦兒大晚上跑到他們家睡覺!不讓我進去還打我!可憐我那六歲的兒子啊!連自個親爹是誰都不知道了!我一個老爺們兒,我辛辛苦苦在外打工,回來媳婦兒跟人家跑了,我上哪說理去啊……嗚嗚……”
周圍的人紛紛議論。
“說的是白漢旗麼?”
“不是他是誰啊!這院子裡除了他一個光棍,還有誰啊?”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