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嘖嘖,果然不施粉黛更加誘人。&rdo;梁王打量著我,笑得陰氣森森,語聲緩慢:&ldo;練習寶霓天之人,身心浸染仙音,血ròu也會鮮美些。往年的花君都曾習練三年以上,最是可口;青娘說你根骨天生,習練不到三月已神形兼備,不知ròu味如何?&rdo;柳青娘看著我,鮮紅的唇角揚起,描繪精緻的雙目中,光采冰冷。承文面無表情,只將兩眼盯著我。我望著他們,心跳似乎都消失了。梁王說罷,卻將拂塵一抖,我一下摔在地上。骨頭一陣鈍痛,手上刺刺的疼,似乎被瓷片劃破了手掌。我咬緊牙關忍受劇痛,將那瓷片再攥起。&ldo;大王,萬事俱備,請大王吩咐。&rdo;只聽管事向梁王道。梁王頷首:&ldo;開始。&rdo;鼠妖們的聲音沸騰起來。只見幾隻鼠妖上前,從地上拉起一個弟子,剝去衣服抬起來,走到那巨鼎之前。早有鼠妖持著一把尖刀等候在那裡,我看到他們將那弟子抬到鼎上,持刀的鼠妖舉起刀子……心頭一陣痙攣,我轉開眼睛,片刻,只聽鼠群一陣騷動,再望去,弟子赤條條的ròu體已經躺在鼎下,鮮紅的血染滿身體,胸口赫然一個大洞。&ldo;大王,這……&rdo;管事向梁王問道。梁王微微揮手。鼠群一陣歡呼,鼠妖們擁擠著向前。鼎下的鼠妖將那弟子的屍體抬起,拋向鼠群,立刻爆發出一陣爭搶之聲……腹中糾結起一陣嘔吐感,我強忍著恐懼和不適,手上的動作愈加用力。鼠妖們走過來,繼續搬起地上的弟子。同樣的聲音再度響起,我不再往那邊看,手指陣陣發抖,心裡只祈求手上的麻繩快些斷開。周圍的弟子越來越少,我看到他們抬起了香棠,另外幾個平日面熟的人也被抬了過去。淚水湧出眼眶,恐懼從未像現在這樣嚴重,滲在我心中的每一個角落,壓得我幾乎喘不過氣來。&ldo;大王,這邊只剩下她呢,你看……&rdo;管事的聲音再度響起。梁王的眼睛看向我。&ldo;既然是花君,寡人自然要留倒最後,先吃其餘的。&rdo;他笑了笑,道。管事應諾,鼠妖們走向牆下,將一人抬起來,卻是阿絮。&ldo;孽畜。&rdo;我低低地說。梁王幾人轉過頭來。&ldo;什麼?&rdo;梁王問。&ldo;孽畜。&rdo;我唇邊浮起一絲冷笑,抬頭盯著他:&ldo;你知曉我不是常人,怕了,可對?&rdo;梁王看著我,白如堊土的臉上慢慢浮起笑容。&ldo;且住。&rdo;他向抬著阿絮鼠妖們道,忽然伸出手來變作毛茸茸的爪子,一把捏住我的脖子提起來。&ldo;啪&rdo;,我聽到獸牙打在地上的聲音。脖子被那鐵一樣的爪子箍著吊在半空,我幾欲窒息。若磐快來。心裡默默祈禱。&ldo;掙脫了繩索呢,果然不是常人。&rdo;梁王冷笑,雙目漸漸變得通紅,聲音陡然磔磔:&ldo;可花君既然活得不自在,這般費事做甚。&rdo;若磐快來,若磐若磐若磐……這時,梁王的嘴突然咧得巨大,露出尖利的牙齒。&ldo;啊!&rdo;死到臨頭的恐懼如閃電襲過全身,我爆發出尖叫,將手使盡渾身力氣揮向面前。一陣白光突然淹沒視野,手上燒灼如火。頃刻間,我身上一陣鈍痛,再次跌在地上。&ldo;你……&rdo;梁王瞪大眼睛,慘白的臉上滿是不可思議。&ldo;大王當心!&rdo;只聽柳青娘驚叫一聲,陣風從他們中間呼嘯而過,我倏而被託到了一個雪白的背上,飛到半空。鼠妖們發出一陣驚惶的聲音。我雙手緊緊抱著若磐的脖子,只覺胸口急劇地撞擊,虛脫得講不出話來。它的毛皮溫暖,背上傳來的呼吸和心跳聲,強壯而安穩。地面上的一切落在腳下,滿心的後怕仍在心中交雜,我盯著那裡,身體緊緊繃起。梁王抬頭望著這裡,&ldo;哼&rdo;一聲,身形突然暴漲,身上衣冠裂作碎片,變作一隻鼠頭人身的白毛巨怪。我瞠目結舌。若磐怒吼,聲音震響廳堂。巨怪亦發出尖利刺耳的聲音,霎時間,眼前漫起一陣紅色的霧氣。我的鼻間聞到一股濃重的血腥味,登時幾欲作嘔。那血霧越來越濃重,我聽到些哀怨的聲音在耳邊縈繞,四面八方地擠壓過來,肺腑似要炸開一樣。我緊緊矇住耳朵,可那些感覺仍然逼來,似乎無孔不入。若磐似乎感覺到我的不適,一下飛上更高的地方。我的周圍忽而被一層白光包裹起來,溫暖而柔和,腦海中的那些惡音被驅開,一片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