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禮坐下以後,裝作剛看到下頭還站著人的模樣,一拍手說:“原來管事娘子在這裡,我剛才派了人去廚間送銀兩,卻回來報說管事娘子不在,可巧竟是在這裡遇上了。”
魏山家的見大太太投過來的目光不善,忙道:“哪裡敢勞動姑娘們,我一早不就派王元家的去取了,那婆子,又不知道去哪裡混了。”
“快別提她了,我們姑娘剛被她氣得夠嗆,午飯都沒吃幾口。”半夏在一旁接言道。
“這是怎麼了?”蘇林氏忙問,“下人婆子們不聽使喚便打發人來告訴我,看我收拾她們。氣得自己不吃飯這怎麼行。”
“伯母不用操心,沒什麼大事。”蘇禮忙瞪半夏一眼,又假意掩飾,“今兒個早飯用的晚,中午便沒什麼胃口罷了。”
“禮兒我看你就是外道。”蘇林氏抱怨一句,扭頭去問半夏,“不用瞧你主子的臉色,只說來給我聽。”
半夏到下頭去施禮道:“回大太太的話,今個兒中午傳飯的時候,我家姑娘見王元家的去,便叫進去問問那個魚肉小餛飩,說是在老太太屋裡頭吃過,明個兒早晨想吃。開頭還說的挺好,後來不知怎的,那王元家的說一碗餛飩要一兩銀子,還說是上頭訂的價錢,她也沒辦法……”
大太太一聽這話就惱了,一拍桌子道:“把上月禮兒房中的單子拿來我看。”這一看不要緊,看了後更是火冒三丈,一疊聲地罵,“你們這群混婆子,仗著都是幾輩子在家裡伺候的老人,便以為自己是什麼身份了,單是撿那老實安分不願生事的姑娘欺負,今個兒要不是我叫禮兒過來,怕是還要被矇在鼓裡,任由你們在底下胡亂欺負人呢!”
魏山家的一聽這話,忙分辨道:“大太太,這事兒裡面是另有隱情的,您且聽我細說。”
“有什麼隱情,魏家嫂子,我看你真是不要那幾輩子的老臉了,還敢讓我家奶奶聽你細說,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大奶奶身後的採萱呵斥道。
“這都是我親眼看到的,你還敢狡辯,禮兒剛來了不到半月,任她怎麼吃能比我的用度還多?更何況照我平日裡看著,她胃口不大吃的還都是清淡的菜,哪裡就至於這樣。”大太太還是餘怒未平,直接吩咐道,“你也別跟我說什麼了,你們底下這麼欺負姑娘們,要不是被我發現,人家還要以為是我苛待侄女,就算以後弟弟弟妹回來明理,那也要覺得我治下不嚴,我可跟你們丟不起這人。來人,給我拖下去打四十板子,然後革去職務,攆出園子不許再進來。”
“大太太,大太太饒命啊!”魏山家的見這是來真格的,才真是慌了神,忙哭嚎著告罪,“老奴知錯了,大太太饒了這一遭吧。”
大太太只做沒聽到,蘇禮本就氣她們盤剝自己,雖然覺得四十大板有些重了,但畢竟是大太太親口吩咐的,自己現在開口求情反倒顯得不識抬舉,便只低頭喝茶,也不言語。
“我娘是當年老祖宗陪房過來的,沒有老祖宗的令,誰要罰我我也是不服的……”眼見著人就要被拖出門去,魏山家的見求情已經沒有,便只好扯著嗓子喊了這麼句話。
第三十八章 被打出去的婆子
蘇林氏一聽這話,臉色氣得鐵青,嘴唇微微哆嗦幾下,恨聲道:“好,好,一個個真是都反了,你便是不說,我也是要去回老太太的,你既然這般說了,那便捆了你一同過去。”
一行人便這麼來到主院,與平日不同的是,今個兒老太太院中十分安靜,丫頭們也都坐在門廊、樹蔭下,或是做繡活、或是打絛子。見這麼多人呼啦啦地過來,丫頭們忙都停下手中的活計起身,大丫頭月初迎上來輕聲施禮道:“請大太太安,請四姑娘安,可是來看老祖宗的?”
蘇林氏見院中不似平日午後熱鬧,便也壓低聲音問:“老太太今個兒午後怎麼沒跟丫頭們頑鬧一陣?”
“正要打發人去回大太太呢,老祖宗早晨起來便說覺得身子沉,上午就沒怎麼動地方,這不,才剛用過午飯,就又歪著只說是頭疼,給擦了藥,點上寧神香,才將將睡下。”月初低聲回話道,她抬眼瞥見大太太身後還帶著婆子,最後還有個捆了押著的人,便知道應該是來回事兒的,又說,“大太太且先去偏房稍坐,奴婢進屋裡看看,若是老太太醒了便替您通傳一聲。”
“好,若是老太太睡得好,千萬莫要吵她,可不是什麼要緊的大事。”蘇林氏又囑記道。
月初前腳剛邁進屋,門簾子都沒來及放下,就聽魏山家的一陣尖利哭號:“老祖宗啊,奴婢冤枉,您可要為老奴做主啊!”
月初忙放下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