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都蓋著亮紅的鉤花布,桌上放著禮餅、香燭,自己身邊放著這些日子趕製出來的衣褲鞋襪。她忽然沒有來得開始緊張,被包裹在深深淺淺的紅色中,覺得有些透不過氣來。
外面不知道進行到哪一步了,始終沒有人進屋,蘇禮便百無聊賴地數著窗花邊緣共有多少多細小的碎花。
“大吉大利,給二位太太道喜,給公子姑娘道喜……”一個喜娘挑起簾子,嘴裡不住說著道喜也進屋。
蘇禮剛抬眼去看,忽然想起蘇文氏的囑咐,忙眼觀鼻鼻觀心的坐好,不敢東張西望,只見一雙玫紅色的繡花鞋出現在視線裡,配著顏色稍深的繡花長裙,在自己跟前停住腳步,隨後就覺得有人朝自己髮間插進一支簪子,她努力僵直後背和脖頸,保持自己頭部的穩定。
接著尋人又拉起自己的手,往兩邊的手腕上各套上金釧子、玉鐲子,還有一邊一根七彩絲線編成的絲帶。
根據蘇文氏當初對禮節的講解,這個女人應該是沈青昊的母親,喜娘一直在旁邊隨著她的動作唱喏著喜歌,最後她將一個沉甸甸的大紅荷包塞進蘇禮手裡,這才開口道:“金玉如意,和和美美!”
蘇禮今日不能開口,所以便繼續坐在床上扮啞巴,手指無聊地捏著荷包,猜測裡面裝了幾個錁子。
喜娘拿起蘇禮做的衣服,又是好一陣的誇讚,誇剪裁、誇針腳,然後命人端著送去給沈青昊換上,外面的宴席快要準備開席了。
衣服拿走後,男方的親戚便都進屋,不過蘇禮只能瞧見每個人的腿和腳,然後都是說兩句吉祥話,塞過來一個沉甸甸的荷包,蘇禮就這麼暈頭轉向地收了滿懷的荷包,然後聽到有丫頭招呼眾人出去開席,屋裡這才再次清靜下來。
中午的飯是在女方家吃,沈青昊沒有蘇禮那麼多要遵守的規矩,只是換上蘇禮做的衣服,出去給女方家的長輩敬茶然後收紅包。
這頓飯從正午開始,直吃了一個半時辰,才算散場,然後女方家出幾個長輩代表,帶著回禮跟去男方家,然後在男方家用過晚飯回來。
該走的人都走光了,蘇文氏才抽空進來看看女兒,見她還在正襟危坐,眼睛盯著腳尖兒,順著蘇禮的目光往下看,蘇文氏登時就氣不打一處來,上前問道:“禮兒,沈夫人給你戴首飾的時候,可讓喜娘給你搬來東西踏腳了?”
“踏腳?”蘇禮莫名其妙地反問,“沒有啊?還要有東西踏腳?娘您當初沒跟我說啊!”
“我自然是沒跟你說,那應該是男方家做的,腳下踏著踏腳,表示日後嫁過去是去享福的,這是不成文的規矩,這沈家太過分了,我都已經讓人將踏腳放在牆邊,她們居然都沒給你踩上,這若不是皇上賜婚,我定然不讓你嫁了。”蘇文氏越說越氣,又想起自己當年的傷心往事,更是紅了眼圈,一把將蘇禮摟進懷裡道,“我可憐的閨女,你咋跟娘一個命呢!”
“娘,什麼踏腳不踏腳的,女兒不在乎,嫁過去享福不享福,是自己掙來的,不是別人不給我踏腳就沒有的,娘要對女兒有信心才是。”蘇禮並不在乎什麼禮節,但是心裡卻還是很不舒服,畢竟這說明沈家人根本就看不上她,不希望她去做沈家的媳婦。
這些儀式說起來都有各種各樣的說法、名堂,其實歸納起來掙的不過就是臉面,可是沈家這根本就是打臉,若不是蘇文氏先進屋,要是讓別人進來瞧見,那傳出去外人還指不定要如何編排。
聽見外面傳來人聲,蘇禮忙小聲道:“娘,別哭了,先把踏腳扯過來給我踩著吧,別讓家裡人看笑話。”
蘇文氏也忙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將踏腳拉起來給女兒踩好,這時大太太等人也都掀開簾子進屋,圍著蘇禮不住地道喜和誇讚。
“佛要金裝人要衣裝,咱們四姑娘平日素淨得像朵水蓮花,如今這麼一裝扮,竟瞧著像是紅彤彤的杜鵑了。”大太太拉著蘇禮的手,瞧著她手上的釧子和玉鐲,又誇道,“瞧瞧人家沈家,畢竟是將門之後,一直得聖寵眷顧,家底兒豐厚,瞧這金釧子,成色十足不說,還沉甸甸的墜子。這玉鐲材料通透不說,還是龍鳳雕花的呢,禮兒真是好福氣,皇上賜婚不說,還許得這麼戶好人家!”
“就是,早就看咱家四姑娘是個有福之人,如今怎麼樣,你們瞧弟妹那臉上,天天那笑意都收不起來呢!自家閨女有好前程,真是羨煞我們!”二太太也跟著湊趣。
“瞧兩位嫂子這個嘴,跟抹了蜜糖一要,小心等下哪裡飛來蜜蜂,就著你們的嘴就去採蜜了!”蘇文氏也回道,然後走到蘇禮跟前將她懷裡的荷包拿出來,按照規矩開啟把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