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繞著趙鈺走了一圈,最後停在他面前,它刨著後腳,猛然朝趙鈺俯衝而來,白光帶動氣流,竟然在白澤的周身捲起暴風雪般的寒氣,正面衝擊向趙鈺。趙鈺紋絲不動地站著,只有垂在身側的右手掌微微動了兩下手指。白澤卷著暴風雪衝到趙鈺面前,趙鈺腳掌前的土地忽然如皺褶般鬆鬆疊起,土地如波浪般湧動,下一秒,無數道鋼鐵之牆在白澤和趙鈺身前倏然建起。轟!轟!轟!白澤接連撞開數道鋼牆,在撞開最後一堵鋼牆時,白澤怒吼:“趙鈺!!!”鋼牆破碎,趙鈺卻不再牆後。“白澤,憤怒會矇蔽你的眼睛。”趙鈺的聲音從半空中傳來,帶著森冷的戲謔意味。白澤猛然抬頭,驚見半空之中,趙鈺的背後竟然無端生出兩隻泛著金屬光澤的翅膀骨架,它們帶著他盤旋在半空中,如看戲一般看著地面上的白澤。白澤驚駭之情溢於言表,“你覺醒了?殺了丁春銷真的能讓你覺醒?”趙鈺緩緩落回地上,背後的金屬翅膀轉瞬消失,他轉了轉脖子,笑道:“你錯了。”白澤怒道:“強烈的情感促使覺醒,你們都驗證了這一點,難道不是嗎?”“錯了,”趙鈺面不改色地否定道:“真正讓我覺醒的不是憤怒,而是理智。”白澤冷笑道:“哼,你也是個冷血的傢伙。”“金屬的確是冷的,但是它們之中也有燃點極低的種類,”趙鈺雙手握拳,眼神冷酷無情,“一旦把它們點燃,後果自負。”白澤是上古神獸,當它憤怒到恨不得將一個人剝皮拆骨的時候,就連他周邊的空氣都會相應改變。趙鈺看著白澤身上的白光寸寸增長,每一根毛髮的頂尖都凝結出晶瑩的冰晶,以它的四腳為中心,周圍的土地由最初的細細顫抖演變成越發劇烈的震動,然後趙鈺便發現,原本還平靜的夜空忽然之間烏雲密佈,雲層間不斷傳來沉悶的雷聲。第一粒雨滴落到趙鈺的鼻尖上時,白澤仰起頭,它的吼聲驚天動地,幾乎要填補整個宇宙洪荒的無邊空洞。趙鈺最開始只是覺得腦袋裡嗡嗡作響,緊接著他感到耳朵裡有點癢,他伸手摸了摸耳朵,指尖粘膩,他看向自己的手掌,發現指尖是溼潤的血液。有溫暖的液體從他滿脹的鼻腔裡流了出來,他伸手去擦,果不其然,手背上再次沾滿鮮血。白澤的吼聲還在繼續,趙鈺頭暈目眩地有些站不住腳,他捂住自己的耳朵,雙膝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腳下的大地逐漸裂開一條細縫,趙鈺低下頭,看著那條細縫越扯越大,膝蓋邊的細小塵土像熱鍋上的沸水滾燙跳躍,再這樣下去,他會被這條大地裂痕所吞噬,他會在無邊的黑暗裡漸漸失去活著的氣息,到最後,他會失去一切,失去木苒。這樣的事,怎麼能被允許發生?趙鈺瞪大眼,白澤的聲音充斥在他的大腦裡,他逼迫自己放下捂住雙耳的手,雙掌向下,用力撐在大地上。一直顫抖的地面忽然靜止下來,就連白澤的聲音也從世界裡剔除出去。平坦廣闊的地面上忽然亮起上百道銀光,在每一束銀光之中,都會有一把劍如雨後春筍般破土而出,趙鈺抬起頭,上百把劍在半空中紛紛調轉方向對準前頭的白澤。趙鈺一眨不眨地盯緊白澤。數百把利劍破空而出刺向白澤。白澤身上的白光和冰晶讓它看上去像是被裹進蠶蛹的巨物,利劍刺向蛹層,發出帛錦被割裂的聲響。簌簌簌。劍與蛹的較量,一時之間,被大火包圍的廣場之內,白光耀眼。白澤的吼聲還在繼續,大雨傾盆而下,從趙鈺耳朵和鼻孔裡流出來的血越來越多,血液滴入溼潤的泥土,染出一片淺紅的痕跡。火光外頭,木苒的身影被熱浪扭曲,她著急地向趙鈺奔來,喊出口的話卻被瓢潑的大雨所覆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