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的室內只充盈著濃郁的檀香味道。
扶南握劍的手漸漸發抖……縹碧不在這裡?這已經是朱雀宮的最後一間,一路搜尋下來,居然四處都不見縹碧的蹤跡!難道、難道她是被那個居於朱雀宮的神秘人給……
一念及此,心底的殺意挾著恐懼直湧上來,扶南開始失去了平素的從容,瘋狂的削砍著滿室垂落的簾幕,大聲呼喚著縹碧的名字。
雪亮的劍光在室內縱橫,宛如外面烏雲中的閃電落入房內。
無數的簾幕在劍下粉碎,化為柔軟的飄飛的潔白雪花,落了一地,扶南一邊大喊著,一邊往室內闖去……忽然,卻邪劍猛地一震!
有邪魔!他頓住了手,凝神。
最後一道簾幕在他劍下碎裂,簾幕落下處,露出了一點腥紅的光。
那光是一枝檀香,已然快要燃盡,室內濃重的馥郁氣息就是由此而來。然而讓扶南手中長劍停滯的,卻是那個坐在檀香前的白衣人。
〃流、流光?〃他幾乎是不可思議的望著眼前人,喃喃。
那是流光……那的確是流光!雖然隔了五年未見,他依然能一眼認出這個童年、少年時最好的朋友……自從那血腥的一夜過去後,他一度以為流光死了,或者遭到了極其殘酷的對待,因為他沒像自己那樣屈服於種種苦痛威脅,參與那場謀殺師傅的殘酷計劃。
這五年來他一直於心耿耿,無法原諒自己一時的屈膝變節,然而卻終究不敢鼓起勇氣闖入月宮去尋找流光,只能自欺欺人地安慰自己說,或許流光並未被如何對待,在月宮裡好好的活著。
如今,他終於驗證了自己的揣測……流光還好好的活著。
那一瞬間他忘記了其他一切,直衝到流光面前去,急促地喚著他的名字,狂喜。
然而流光微閉著眼睛,結了手印靜坐在最深處的黑暗裡,並未回答一個字。他臉色凝重蒼白,鼻下和唇角垂落出一條玉箸般的白煙,蜿蜒伸向窗外。扶南順著那條詭異的白煙望出去,只見它通向山頂聖湖方向,最終消失在水面。
這、這是什麼術法?……扶南驚在了當地,半晌不能動。
手中卻邪劍劇烈地躍動,發出嗡嗡的低吟……那是遇到了邪魔之時的不安。
這種不安的強烈,幾乎逼近了初見阿澈之時!
〃噹啷〃一聲,扶南微微一失神,手鬆了一鬆,那把通靈的卻邪劍居然從他手中自行躍了出來,直刺向流光的眉心!
〃不!〃扶南失聲,搶身去截,卻已然來不及。
卻邪劍直刺向白霧,截斷了那一縷白色!然後去勢不減,直刺流光眉心。
〃嚓〃地一聲輕響,在劍尖刺破肌膚的一瞬,長劍凝滯了。
流光的身子在白霧被截斷的剎那震了一震,彷彿忽然甦醒過來,結獅子印的手快如鬼魅地抬起,並指夾住了刺向印堂的卻邪劍。那樣蒼白纖細的手指,居然蘊含著詭異的力量,將閃電般的一劍及時攔截。
〃扶南麼?〃流光緩緩睜開眼睛來,望著闖入朱雀宮的人……那一瞬間,他眼裡閃過了無數複雜的情緒:喜悅、震驚、憤怒、絕望……但只是短短一瞬,最終歸於平靜。
第77節:魘來3
作者:滄 月
他忽然嘆了口氣,微笑:〃果然,是你來了……真是天理昭昭,天理昭昭啊。〃
扶南來不及詢問這是什麼意思,卻看到對方的嘴角緩緩沁出一絲血跡。
那血跡極為詭異,彷彿活了一樣地在蒼白的面容上蜿蜒爬行,然而,到了下頷卻不曾滴落,反而沿著那一縷白霧蔓延過去!血無窮無盡地流出,那一縷白色的煙霧就這樣一寸一寸逐步被染紅,朝著聖湖方向浸染過去。
〃流光,你怎麼了?〃扶南心下猛然有不祥的預感,急問。
〃沒什麼。〃流光的聲音卻是平靜的,疲倦而衰弱。他望著多年未見的師弟,眼神卻是寧靜安詳,絲毫沒有扶南那樣的驚喜,彷彿早已等待多時。
他彈指點出,指尖聚力,嗤的一聲隔空點燃了室內的燭臺。陰暗的室內登時有了光,影影綽綽地映照著。而地上的那柱檀香,不知何時已然悄然化為了灰燼。
〃我的報應到了。〃流光低下頭去望著地上燃盡的檀香,微微苦笑,〃你看,我終究還是未能吞噬完師傅……我付出了那麼大的代價,到頭來,終究是一場空。〃
一邊說著話,嘴角的血就不停的湧出,奇怪的是沒有一滴落在地上,只是沿著白霧蔓延過去……這般詭異的情狀,除了在月宮只怕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