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兩日,耀日再來,依舊燉好湯送到肖憐兒床前。見她一飲而盡,態度客氣之至,耀日覺得自己的心像炭火燃到了最好,只剩下一點餘燼。他掙扎著輕聲說道:“再飲一次,識海平靜。將養些天,神識就好了。”
肖憐兒飲下第二碗羹,已能下床。聽得耀日還打算第三次不眠不休守在丹室裡燉湯,連聲拒絕:“我自己來,不敢再勞煩你。”
“神識未好,不方便控火。”耀日簡單的回絕。
肖憐兒自覺承受不起:“叫尚城來,我把他兒子平安無恙送回仙界,他……”
“就連我為你做點事,你也不肯受麼?”耀日打斷了她的話,怒氣又在胸膛裡翻騰,“你受不起我對你的好。你覺得你還不起。那你替我擋命化劫,你讓我怎麼還?”
肖憐兒脫口說道:“你放我走就好。”
是恨也好,怨也罷。耀日唯獨聽不得這話。心裡擰著一股勁,她越是這樣,他越是捨不得。脫口說道:“叫他來,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好,值得你這樣!”
肖憐兒的脾氣也上來了,話趕話道:“他好不好我說了算。他不好,我也喜歡。”
“你再頂嘴犯倔!”耀日習慣性地怒斥道。
肖憐兒根本不吃這套,梗著脖子叫道:“我已經不是你的神將你的下屬,你兇什麼兇?還想拿軍令來罰我?門兒都沒有!”
幾萬年,耀日不知不覺間已習慣成為眾人敬仰的主君。從來沒有人這樣忤逆過他。氣得狠了,神光在瞬間湧現,他朝著外面頭也不回地飛了出去。木牆轟地一聲被掀翻。他驀然回頭,看到肖憐兒呆愣地站在原地,木屋嘩啦啦倒塌下來。
明知砸不到她,看到她不躲不閃地站著,耀日一閃身將她拉了出來。木屋瞬間變成了一堆碎木。
他留了幾萬年,不曾動過裡面一件物事。等到她回來,卻在瞬間被自己摧毀。耀日臉色難看之極。
肖憐兒也沉默了。
隔了良久,耀日才道:“你搬去宮裡住吧。”
“沒了就是沒了。我也該走了。”
耀日將她拉進懷裡緊緊抱著,低聲說道:“暮紫,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好好愛你。”
肖憐兒抬起頭。沒等她開口說話,耀日已住她的唇,深深吻了下去。他的唇有點冷,輾轉碾壓著她的,胳膊死死扣著她的腰,不讓她有半分離開的機會。他感覺到她瞬間僵硬的身體,唇舌間觸到的柔軟讓他的心都哆嗦起來。他不敢放開她,怕看到她拒絕的眼神。手指一點神光亮起,輕輕點在她身上。
肖憐兒雙腿一軟,暈倒在他懷裡。耀日抱著她,眼睛漸漸紅了起來:“我真看不起我自己。”
沒有人看到他強迫她,也沒有看到他的後悔傷心。這一刻耀日恨自己斬不斷情絲,氣自己失了主君的風度。他想任性妄為,卻害怕被人恥笑。抱起她飛進了花園深處的望歸亭,小心放在榻上。轉身就走了出來。
手指在空中劃出一道符,拍在門上。他喃喃說道:“見你兩敗俱傷。放你,我意難平。不如不見。”
望歸亭神光一閃,漸漸消失。
他回到原地,看著一地碎木,揮袖一拂,碎木飄了起來。他慢吞吞地拼湊起來,拼合一面牆,看到上面一道道碎裂的痕跡,不覺痴了。
……
萬里外的神秀山,明月高懸。一團耀眼金色光芒從玉峰宮殿所在的位置透出。
族長痛苦的哀嚎聲驚得神秀山的精靈族人紛紛飛到了空中。
砰地一聲巨響,山石碎裂崩落。包裹在玉峰外的神光收斂進峰中。金芒所到之處,玉石融化,宮殿石柱倒垮,宮門碎裂。
眾人眼前一亮,像陽光從烏雲後乍現,金色的光芒飛射出來。在空中凝化成人。
玉峰上顯露出族長的身影。他是一個頂天立地的巨人,胸口宮殿的位置玉石崩裂滾落。他拼命地嚎叫著,卻沒有半點辦法。整座山峰簌簌發抖。
“玉峰,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明徹飛起,化為一道匹練般的劍芒,朝著玉峰劈下。
一道金線從潔白透明的玉峰中部直劈到峰腳。玉峰裂為兩半,中心一股乳白色的玉漿噴湧而出。玉漿靈氣氤氳,聚成團團霧氣。被月光一映,呈現出絢麗的幽藍色。
明徹站在兩峰之間,衣衫盡褪,身軀浸泡在玉髓之中。
傲風突然反應過來:“好東西!別浪費!”
精靈族人一湧而上,在山頂大口吞嚥著噴出來的玉髓。
族長的身軀一分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