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饈,但有新釀美酒,朕今日備下,為眾卿接風。”
眾人大喜。
樂師奏起鼓樂,喜氣洋洋,歸漢的侍臣們互相揖讓,跟著皇帝走入官署,脫履登堂。
皇帝在上首坐下,張挺與侍臣們正式覲見。
徽研身為女官之長,立在張挺身後。輪到她拜見的時候,皇帝看著她,莞爾,“王女史朕識得,當年在宮學,女史與朕同為弟子。”
徽研心裡噔了一下。
他果然還記得。
徽研不敢多想,伏拜道,“妾王徽妍,拜見陛下,伏惟安康。”
“女史平身。”皇帝答道,比起當年,嗓音微沉。
☆、問對
雖然皇帝說是薄宴,但畢竟是天子的筵席,菜餚豐盛自不在話下。堂下有樂師奏樂佐宴,堂上有僕人魚貫呈上新菜,目不暇接。
侍臣們遠赴胡地,多年不曾嘗過像樣的中原筵席,舉酒相祝,其樂融融。
徽妍卻不敢十分放開。她旁邊坐著張挺,再旁邊,就是皇帝。坐得太近,以至於張挺與皇帝說的每一句話都能聽得清清楚楚。她昨夜睡得晚,晨早趕著起來,早膳沒有吃多少,腹中已經十分餓了。盤子裡的肉很香,徽妍嚐了嚐,竟是長安風味的膾肉。從前在長安的時候,她在家中常常能吃到,在匈奴卻是吃不到這個滋味的。她覺得懷念至極,想大快朵頤,卻不能在皇帝面前失了女史的風範,只能正襟危坐,用箸文雅地夾起一小片,送進口中緩緩咀嚼。
“……單于身體如何?”上首,皇帝問張挺。
“稟陛下,單于康健,尚可控弓行獵。”
“朕若未記錯,公主所育王子,今年才六歲。”
“正是。蒲那王子雖六歲,已通曉漢文,能誦詩。”
“匈奴化外之地,六歲能識字誦詩,倒是難得。”
“公主深知教導之責,從未懈怠。且王女史通曉經典,每日教王子與居次識字讀經。”
“哦?”
徽妍聽到自己的名字被提起,抬眼,正正遇到了上首皇帝的目光。
她只得停箸,恭敬道,“妾身為女史,助公主教導王子、居次,乃分內之事。”
皇帝看著她:“王太傅當年教授太學,造詣獨到,公主兒女雖居塞外,卻能得女史教導,亦乃幸事。”
他的話不緊不慢,不知是否有意,他沒有提王兆擔任太子太傅之類的成就。畢竟王兆終被罷官削爵,這話說深了,卻不是什麼愉快的事。
徽妍收起雜碎的心思,謙道:“陛下過譽。”
僕人來將新菜呈上,撤換各人案上的食器,談話未再繼續。徽妍瞅著自己最喜歡的那盤肉被換走,有幾分失落,只得提箸吃別其餘菜餚。
筵席從午時一直到午後,侍臣們酒足飯飽,滿面紅光,謝了恩之後,回館舍去。
皇帝似乎事務繁忙,徽妍與眾人一道拜謝之後,見有侍衛到近前說了些什麼,皇帝離席,往堂後去了。
“陛下也不清閒啊。”高坦之嘆道。
“陛下真好看……”李芝和梁妙笑嘻嘻地交頭接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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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方戍衛的司馬和幾位將官來拜見,稟報一些防務之事,說了半個時辰之後退下,皇帝又讓徐恩把光祿勳樊振召了進去。
“此處乃官署,爾等將街都封了,府吏進出都要盤查,還如何做事?”皇帝看著案上的地圖,頭也不抬,“換個去處駐蹕。”
樊振一臉為難:“可朔方城中,就這官署屋舍好些。”
“又不是養在閣中的閨秀,出門在外,隨和些。朕今晨四處看了看,城東不是有驛館麼,為何不住到驛館。”
“驛館人雜,昨日臣也問過,那邊館舍要用來招待瑜主的侍臣,如今都滿了。”
皇帝又道,“武庫隔街的那些屋舍呢?並非民宅,也無人居住,用不得麼?”
“那些本是營舍,近日才騰出來,預備改作府庫……”
“既然暫無用處,朕住進去有何不可?”皇帝將目光在地圖上抬起,看著樊振,“遇事多想想,此番出來是巡邊,若為招搖過市,朕跑到這朔方來做甚。”
樊振連忙應下,即刻去著手安排。
沒多久,徐恩進來,說朔方郡守、長史都到了,皇帝頷首,讓他們入見。
郡守和長史覲見,主要是稟報實邊之事。去年,由內地遷來朔方的民人五千餘,按朝廷以往的做法,凡自願往朔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