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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朱熹直言觸龍顏

朱熹卻依舊聲色俱厲道:“自古以來,臣子遵守朝綱便如同兒子遵守父訓、家規一般,你作為臣子,不守綱常,便是亂綱,依法亂綱者死罪難逃。”

此時殿內氣氛無比緊張,所有人均目不斜視,大氣都不敢出,就連那些暗自慶幸者,如趙汝愚、陳傅良、葉適、陳騤等也一個個提心吊膽。

而韓侂冑反而恢復平靜,暗暗在心裡發誓:此事必不能善了。

所謂冤家宜解不宜結。可朱熹乃理學之士,縱然心直口快,官家聽了不滿,但也罪不至此。若韓侂冑真要害他,怕是朱先生要臨大難。

毫無疑問,朱熹對天子未能按制服喪的指責使趙擴大為不快。回到宮中,趙擴鬱鬱寡歡,但他還是去了慈福宮見桂枝。

瞧見他這副模樣,桂枝問道:“官家這是怎麼了?不是在大慶殿聽朱熹講經嗎?”

趙擴冷著臉,忍不住冷冷地說了句:“朕算是明白了,這老夫子哪裡是在講經,分明是在指責朕。”

桂枝之父楊紀便潛心理學,是以她自小對朱熹便十分崇拜。當下便有些不解趙擴的話,耐心地詢問道:“官家這話從何說起?”

“枝枝,你說,這老夫子是不是管得太寬了?”趙擴把朱熹要他因制守喪三年複述一遍,消瘦的雙頰因為激動而漲得通紅。

桂枝沉默片刻後,忽然笑道:“依奴家看來,這朱先生管得一點兒也不寬。”

聞言,趙擴一愣道:“哦?”

桂枝繼續耐心地向趙擴解釋道:“自古以來,喪製為國制。朱熹身為國家大臣,堅守喪制,正言直諫,是做臣子的本分。”

趙擴一聽,頓時氣呼呼地道:“這麼說,朕就應該披麻戴孝三年?”

桂枝輕輕點頭:“當年壽皇能夠做到,官家因何做不到?先生說得沒錯,壽皇於高宗帝僅是養親,而官家於壽皇則是嫡親。聖人曰:教民親愛,莫善於孝;教民禮順,莫善於悌。官家若依從朱熹先生所言,服喪三年,舉國臣民,必將無不幸甚。”

趙擴不吭聲了。

桂枝說的話,他多少還是會聽進去一些的,太祖於高宗帝僅是養親,太祖爺爺能夠做到,自己為什麼做不到?

次日朝會,趙擴面諭百官,代太上皇行孝宗帝三年喪,且不許以日易月,文武大臣視事一律改服孝衫。

趙擴頒佈守制詔大出朱熹的意料。他沒有想到,當今官家是如此通情達理,襟懷坦白。

於是這日侍講結束,朱熹又將奏本呈給趙擴,奏疏上赫然寫著:“官家即位未能旬月,而進退宰臣,移易臺諫,皆出自官家獨斷,朝野鹹謂左右或竊其柄。臣恐主威下移,求治反亂……”

趙擴頓時驚住了,一時不能言語。

桂枝聽完這些,自殿內而出的她不免為朱熹擔憂。

是的,趙擴表面上尊了朱熹的意,實際上心中卻一直憤憤難平,回宮後便召見了韓侂冑。

韓侂冑剛收到訊息就匆匆往宮裡趕,他心裡清楚,報仇的日子……來了!

待來到側殿通報過後,他踱步而入,先是一禮到地,隨後起身靜靜聽著趙擴訴說。

“這老夫子居然要朕克己自新,早夜思省。他不是口口聲聲君為臣綱嗎?怎麼會有這等犯上之言!”

韓侂冑故作驚訝道:“莫非朱熹膽敢指斥官家不成?”表面上雖驚訝,但韓侂冑內心竊喜,因為他見官家的態度就差不多能明白了,如今朱熹已經無須自己反擊了,他已冒犯聖駕。

過了一會,韓侂冑在心中醞釀了許久的話這才道出:“可是官家想罰他,又不知以何由,畢竟他受萬名學子愛戴,此番也是領旨前來講學。”

這句話算是說到趙擴心坎上了,他站起身,恨恨說道:“朕這回真是有眼無珠!”

韓侂冑道:“官家不必如此自責,那日講學堂上,那朱老夫子恨不得扇臣的耳光,可臣呢,權當耳邊風似的。”韓侂冑的故作輕鬆不僅沒有給趙擴帶來安慰,反而引來了更大的憤慨,趙擴憤怒地說道:“那日朱熹斥責的分明不是卿,而是指責朕,用人不賢!”

韓侂冑聽完故作驚愕道:“是嗎?那是臣連累了官家,臣有罪!臣罪該萬死!請官家責罰!”說著就要下跪叩首。

“好啦,韓卿無須自責,誰是誰非,朕心裡明白。”一名內侍在趙擴的示意下,為韓侂冑搬來一把椅子,他又嘆了口氣道,“都怪朕一時糊塗,聽信趙汝愚的鬼話,將朱熹引入朝廷,如今真是騎虎難下。”

按照韓侂冑的本意,恨不得一腳將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