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你?你所做的一切必定被他看在眼裡,小心被反咬一口。”
說罷回頭莞爾作笑,一張臉頓時詭異無比,駭的容斐不禁退了兩步,卻在此時,青冥忽然縱身一躍,竟從百尺高的樓臺跳了下去,容斐伸手想抓,卻只扯回一根紅色的衣帶,齊齊的裂口分明是早已做了手腳。
場中的祁元廷似乎先前就已察覺,正策馬衝回城門,容斐心下一斂緊緊拽住手中衣帶,終是止不住濃濃怒意,大聲喝道:“放箭!”
××
流年暗換,嘆一聲,紅顏亂;
永隔參商,吹一曲,九迴腸。
葉笛細小卻無限綿長的聲音在酒廬上空緩緩散開,坐在石階上的浮堯抿著唇,盯著眼前的那株紅商陸久久也未眨眼。
百年的相伴到底是何意義。
到如今再來想這些是不是已經晚了,從最初做了這樣的決定就該無怨無悔的陪著他走下去才對,可是,就算是這樣想,也還是不甘心數百年到最後竟毫無意義可言。
捂住耳朵,笛聲仍然還能清晰聽見,站起身懊惱的一跺腳,乾脆跑到後院去見吹了幾個時辰的七尹。
果然是在竹林。那一身青衣要是不注意,就會和滿眼青竹混在一起。許是聽到浮堯的腳步聲,笛聲漏了兩拍又不著痕跡的接了回去。
“小七,你還在惱我。”
走近才發現他是閉著雙眼坐在竹林中間的歪梅樹上,但即便浮堯出聲,也仍是連衣襬都紋絲不動。
“不過是兩個凡人,小七你從來都是說旁觀就好,我攔著你有什麼不對!”浮堯說著心底就委屈起來,平日靈動的眼睛也蒙上一層水霧。
笛聲這時才戛然而止,七尹低頭看向她,微微一嘆,手中的竹葉也飄落下地:“呵,就算是我說的,你也大可不必這般聽話。”
這類似責怪的一句讓浮堯猛地睜大眼,半日接不過答,咬著牙眼淚也還是不爭氣的掉下:“小七便是這麼看我?”
明明是問,卻等不及七尹回答就轉過身:“那我這就走,再也不礙你。”說著竟當真化作一陣輕煙,下一刻便尋不見蹤跡了。
知曉她是誤解自己話中意思,七尹慌忙翻身下樹,四處一尋正要掠上屋頂,忽然又止住動作,深深吸了口氣。
如果就這樣走了,也未嘗不好,既然他不能給予任何承諾,又何以要讓浮堯陪伴這漫漫無期的等待呢。
說到底無非都是為了一個情字,所以,在見到祁元廷與季青冥時,便忍不住想要幫他們,沒料最後想要救下二人,卻被浮堯攔下。
並不是怪她,又如何能怪她。他雖是謫仙,也還是要遵守天庭的律例,不能插手人間事,浮堯是為了他。
只,聽到大街小巷說著他二人的死訊,感觸頗深罷了。
皇帝的手段或許才真的叫手段,說是瑾國毀約,非但不予援助還在北王勝後將其刺死,北王妃情深不渝自毀容貌殉情而亡。百姓聽聞,皆斥瑾國不是,昔日北王帶領的將士亦是憤慨不已,在皇帝昭告天下攻打瑾國之後,紛紛踴躍出戰。憑著一腔熱血,不過五日便當真拿下瑾國,斬二皇子容斐,懸其頭顱於金陵城門之上,受萬人之唾。
百姓看到的自是這表象一層,哪裡會究其深意。而這多半也才是人和仙之間最大的不同,陰謀策劃,到底不是清心寡慾的神仙所能明瞭。
一樣的,他等的人經過幾世輪迴,未必還如當初,心思單純的浮堯,不如不見。
只是,少了浮堯的酒廬當真就像少了魚的池塘,死氣沉沉,便是性情歡脫的商小丸來尋,也說不上兩句話。
原來早在無形之中就習慣了浮堯的存在。或者是更早。
在他還是酒仙,在浮堯還是一尾魚的時候,就已習慣每日晨起暮下就去池塘邊餵食,說著天庭裡有趣無趣的事,看著她慢慢幻化出人形。
相處何止人間百年,他又怎麼會不知道浮堯的心思。
他在等一個答案,浮堯亦在等。
是故,當碧蓮來到酒廬時,七尹幾乎是下意識的欣喜。
浮堯果真是去找了曾和她一起居於水鏡湖中的碧蓮仙子,哭了一頓後竟賴著不走,碧蓮無奈,這才來尋他,說這些的時候碧蓮倒是不甚在意狀一直笑嘻嘻。
七尹便知事情尚好,不著痕跡的舒口氣,道:“帶我去那瞧瞧吧,我想堯兒也一定會去。”
對他的直接微微有些愕然,碧蓮那些原本作勸的話語悉數吞回肚中,點頭應。
去的是潮州一處偏隅小鎮,將七尹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