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邪,迷住了我的心竅。一想起這個從未見過的國家,我就打心底裡感到甜蜜,一如女人的芳名,一如您的芳名那麼甜蜜,維克多麗婭…… 我看完信後,躺到我那張凹陷、邋遢的床上,卻怎麼也睡不著。隔壁屋裡那個懷孕的猶太女人在哀哀地哭訴,她的又瘦又長的丈夫嘰嘰咕咕地回答她,聽起來像是在呻吟。兩人在回想被洗劫一空的傢俬,相互責怪對方帶來了黴運。後來,天快亮的時候,西多羅夫回來了。桌上的蠟燭眼看就要燃盡。西多羅夫打靴筒裡又掏出個蠟燭頭,心事重重地將它接到殘燭上。我們的屋裡黑暗、陰森,瀰漫著夜間潮溼的臭氣,只有那扇映滿月光的窗子,亮閃閃的,給人以解脫。 他,我的令人壓抑的同室,走進屋來,收起信。他傴著腰,坐到桌前,開啟羅馬市的畫冊。這本裝幀精美的燙金邊的畫冊攤立在他橄欖色的沒有表情的臉前。卡皮託利尼山丘【注:卡皮託利尼山丘在羅馬市內,有博物館、宮殿和神廟等古蹟。】上的成鋸齒狀的廢墟和夕照輝映下的競技場在他呈弓狀的背上閃耀。一張王室的合影夾在大開本的亮閃閃的畫頁之間。這張合影是從小開本的日曆上撕下來的,其中有和藹、孱弱的維克多-伊曼紐爾國王、他的黑頭髮的妻子、王儲翁貝託和一群公主。 ……就是這樣一個夜晚,徹夜傳來遙遠、錐心的鐘聲,在一片泛潮的黑暗中,有一方亮光,亮光下是西多羅夫那張死人般的臉,像是懸在昏黃的燭光下的一副沒有生命的面具。    
二旅旅長(圖)
布瓊尼穿著鑲銀飾邊的紅馬褲站在一棵樹旁。二旅旅長剛剛陣亡。軍長任命科列斯尼科夫接替他的位子。 一個小時前科列斯尼科夫還是個團長,一個星期前科列斯尼科夫只是一名騎兵連長。 布瓊尼要召見新任旅長。這位軍長站在樹旁等他。科列斯尼科夫同他的政委阿爾瑪佐夫一起來了。 “那幫惡棍正在擠壓我們,”軍長帶著他特有的燦爛的微笑,說。“我們不是贏就是死。絕對沒有第三條路可走。明白嗎?” “明白,”科列斯尼科夫鼓出眼睛,回答說。 “要是臨陣脫逃,我就斃了你,”軍長含笑說道,並轉過臉來看著一旁的特務處長。 “是的,”特務處長應聲說。 “科列索,滾開!”有個哥薩克在一旁神氣地朝匹馬喝道。 布瓊尼麻利地用腳後跟轉過身來,向新任旅長行了個禮。旅長張開五根年輕的紅彤彤的手指舉向帽簷回了個禮,隨即滿頭大汗,沿著滿是彈坑的田埂走了。戰馬在一百俄丈外等他。他垂著腦袋,慢得叫人難受地挪動著兩條長長的羅圈腿向前走去。殘照如熾,其色火紅而又離奇,潑灑在他頭上,好似逼近來的死神。 驀地裡,在伸展開去的原野上,在毀於戰火的光禿禿的焦黃的田野上,我們看到了科列斯尼科夫孤零零的瘦長的背脊,以及與此相連的晃動著的手臂和戴著頂灰軍帽的耷拉著的腦袋。 通訊員把馬牽到他跟前。 他翻身上馬,頭也不回地朝他的騎兵旅飛馳而去。各騎兵連在大路旁,在布羅德大路旁等候他。 嗚咽的“烏拉”聲雖被風撕碎了,還是傳到了我們的耳朵裡。 我舉著望遠鏡,看到旅長在一根根濃密的煙柱間東奔西突。 “科列斯尼科夫已經率領騎兵旅出擊,”趴在大樹上的瞭望哨在我們頭頂上說道。 “好,”布瓊尼回答說,他點一支菸,闔上了眼睛。 “烏拉”聲停息了。炮擊聲給壓了下去。一顆多餘的榴彈炮在樹林上空炸了開來。於是我們聽到了馬刀沒有一息聲音的默默的砍殺。 “好樣的小夥子,”軍長一邊站起來一邊說,“在盡力建功。應該認為,他能不辱使命。” 布瓊尼吩咐牽過馬來,向戰場馳去,騎兵軍軍部緊隨他向前推進。 我在當天晚上殲滅波蘭人後一個小時,得有機會見到科列斯尼科夫。他騎著一匹淺黃色的牡馬,獨自一個在他騎兵旅前頭一邊走,一邊打盹。他的右手吊著繃帶。在他身後十步遠,一名哥薩克騎兵舉著開啟來的軍旗。打頭陣的騎兵連懶洋洋地唱著下流的小曲。整個騎兵旅揚起彌天塵土,隊伍拉長得望不到頭,活像去趕集的莊稼漢的大車隊。殿後的軍樂隊累得筋疲力盡,氣不打一處出地奏著軍樂。 那天晚上,在科列斯尼科夫身上,在他舉手投足之間,我看到了韃靼可汗鎮定自若的凜然之氣,見識了威名赫赫的克尼加【注:據巴別爾的日記記載,克尼加(華西里·伊凡諾維奇)是第六師一旅旅長。】、剛愎自用的巴甫利欽科和富有魅力的薩維茨基的能耐。    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薩什卡·基督(1)(圖)
薩什卡是他的名字,而基督是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