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溫華要在宋氏家裡常住,不免要和鄧五爺打聲招呼,畢竟這裡是鄧家村,再說宋氏這個寡婦也是因為有村中的幾位族老關照著,才少了許多麻煩事。
安居鄧家村
鄧五爺七十多了,眼不花耳不聾,精神得很,農忙的時候還跟著下地幫忙,此時他正坐在堂屋聽著兩個重孫背書,吧嗒吧嗒抽著旱菸,眯著眼睛很是享受,手裡還搭著一根小竹竿。
兩個孩子一個叫朝英,一個叫朝益,朝益先背的早已背完了,朝英卻背的有些磕磕巴巴,背錯了便不免要被鄧五爺手裡的小竹竿敲兩下,朝益雖然老老實實的站在一旁,眼睛卻時不時的向外看兩眼,瞧見自家門口進來兩個人,便忍不住了,“太爺爺,咱家來人了。”
鄧五爺睜開眼睛,瞧見是村東頭鄧青泉的遺孀宋氏,不由露出笑容,“青泉家的,怎麼今兒過來了?你二哥前兒還說起在縣城遇上你家仁哥兒了呢。”
“好些日子沒來看看五叔五嬸了,今兒得了空,正好有罈好酒,拿來孝敬五叔。”
宋氏給鄧五爺行了禮,將酒奉上,又把用紙包著的炒花生塞到朝英朝益哥兒倆手裡,鄧五爺自然推辭了一番,小哥倆等著鄧五爺讓他們道了謝才坐在一旁吃起來。
溫華看著這哥倆認認真真的剝著花生,不禁輕輕一笑,朝英見她衝自己一笑,頓時低下頭去,朝益卻衝她做了個鬼臉兒。
鄧五奶奶聽見動靜也出來了,看了溫華兩眼,笑道,“青泉家的來了,呦,這是誰家的丫頭?長得真俊!”
宋氏又趕緊帶著溫華給鄧五奶奶施了禮,“這是我孃家堂嫂送來的,說是給我做個伴兒,名字叫溫華。這孩子可憐,爹孃早早的沒了,親戚又養不活她,只好找個人家託付了。”
鄧五奶奶聽了,又看了溫華幾眼,嘆道,“真是命苦的。不過你能有個伴兒也好,知信、知仁都不在家,你一個人總歸是有顧不到的地方。”
宋氏笑著點點頭,隨即拉著溫華上前,“溫華,這是五爺爺、五奶奶。”
溫華上前學著宋氏的樣子道了個萬福,“五爺爺好,五奶奶好。”
鄧五爺將溫華上下打量了一番,“不錯,青泉家的,這閨女不錯,好好養著吧。”
宋氏道,“五叔,這孩子在我這兒雖享不了福,卻也不必在外面受那些苦,只是既然在我家住下了,一應的事體還是得辦齊全了,省的以後麻煩,”說著,頓了一頓,又道,“我想盡早給她辦了入籍文書,可我一個婦道人家,知仁又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所以……想請五叔給幫個忙。”
鄧五爺捋捋鬍子,沉吟道,“這倒不是什麼事兒……只是你這會兒要辦需多交半兩銀子的差費,黃冊十年一查,我記得上回查黃冊的時候正趕上朝益滿月,估摸著今年過了農忙便又要查,你且等等,到時候我給你報上去就是,一份銀子也不用多花。”
宋氏趕緊道謝,“那就有勞五叔了,為我家的事總是麻煩您……”
鄧五爺哈哈一笑,“都是一家人,客氣什麼!信哥兒在外謀前程,常年回不得家,仁哥兒也是知道上進的,等將來兩個都回來了,你也就熬出頭了。”
宋氏苦笑,“一個個都要掙前程,我只盼他們能平安就好。”嘆了口氣,又問道,“五嬸的手腕子怎麼樣了?還像前一陣兒那麼疼麼?”
如此這般敘了會兒話,溫華始終安安靜靜的站在宋氏的身邊,從幾人的對話中獲取資訊。
看來這鄧五爺是村裡的頭面人物,他家人口不少,兒子六個,女兒三個,都嫁到了外村,十多個孫子孫女,他家的地多,因此不僅自己種了糧食,還將種不了的地租給了地少的人家,而宋氏家裡的田地也不少,大約三十多畝,因她家缺少勞力,就都租給了別人,自己每年收些租子過活。
古時田地的產量都不高,一石是一百二十斤,每畝地能有一石半的收穫就算好的了,宋氏定下的租子不算高,每年繳完各項捐稅,餘下的也不過是一家三口的口糧,好在兩個兒子都不在家,這樣多出來的口糧還能換些銀錢,可是現今世道糧價賤,也換不了多少錢,日子自然過的緊巴巴的,好在宋氏能幹,家裡吃的用的都不曾短少。
鄧五奶奶看了看日頭,站起身來,“青泉家的,今兒留下吃吧,朝英他爹昨天打了只兔子回來,正好今天燉肉吃。”
宋氏笑著婉拒了,“五叔五嬸,時候不早了,你們就別忙活了,家裡還有一堆活兒,我這就回去了。”
宋氏帶著溫華向家裡走去,路上遇見幾個洗衣回來的婦人,聊了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