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卻彷彿飛快地結成了冰,他收回了視線,剛剛那種徐緩而低沉的聲音,也迅速地轉為了冷淡。
“你可以回去了。”
隔天我就得到通知,說以後不用給林副總送檔案了。我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難道我又得罪他了?
這位林先生你也太好得罪了吧!
我抱著腦袋冥思苦想,也沒想出自己到底哪句話說錯了。
“完了。”我苦惱地對殷潔說,“等他回來,我又要面臨更慘痛的加班煉獄了。”
然而我這次卻預料錯了,兩週後林嶼森回來,簡直跟忘了管理部還有我這個人似地,徹底把我閒置了起來。甚至有一次我上班時間上網,他就從我身後經過,都視而不見。
殷潔恭喜我:“曦光,看來你送了幾次檔案還是有效的,看,林副總再也不喊你加班了吧。”
是嗎?
是我的錯覺嗎?我怎麼覺得,林嶼森對我的態度更差了呢?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十一節
不過,不用加班總是好事。
我琢磨了兩天,就徹底丟開了這個問題,開始享受我重新輕鬆起來的上班生涯。
時間進入十二月,天氣漸漸冷了起來,衣服越穿越多,要洗的東西也多起來。於是我就經常把衣服打個包,帶到殷潔那裡用洗衣機洗。
這天我又帶了一包衣服過去,結果到了那,殷潔正坐在門口的地上玩手機。
我暈了。“不是吧,你不是說你在的嗎?”
殷潔拍拍屁股站起來:“我是在啊,嘿嘿,就是忘記帶鑰匙了,騙你過來陪我。”
“你又沒帶鑰匙……”
我簡直無語了,殷潔在公事上真的很麻利靠譜,可是生活上真的馬虎得叫人不知道說什麼好。她忘記帶鑰匙的事在跟我一個宿舍的時候就時有發生,到這邊住之後,我撞見的這也是第二回了吧。
“羽華也不在啊?”
“她去崑山找同學玩了,不知道幾點才回來呢,剛剛去宿管科拿備用鑰匙,結果沒人,倒黴死了。”
我回憶了一下,我剛剛上來的時候,宿管科的人好像仍然不在。沒辦法了,我問:“窗戶開著吧?”
“開是開著,曦光你又要爬窗啊,不要啦,天都快黑了,多危險啊。還是等宿管科的人來了再說吧。”
“誰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我把手裡的衣服放地上,“不會有事的,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她們的宿舍就在二樓。二樓的外窗臺足足有一米寬,而且是連著的,遠遠看去就像一條寬闊的花邊一般,所以走過去完全沒什麼危險,只要注意避開那些從樓上扔下來的垃圾就行。
連敲了幾個宿舍都沒人,到第五個宿舍才有人在,我從人家的窗戶爬出去,慢慢地扶著牆往殷潔的宿舍走。我走得穩穩當當的,都快要到達目的地了,卻猛地聽到樓下一聲誇張的尖叫。
我下意識地扭頭一望,就看見了林嶼森緊繃的臉,以及他身邊衣著時尚一臉驚恐的年輕女子,然後腳下好像踩了個什麼滑滑的東西……
於是我從窗臺上掉了下來。
一切都發生在眨眼之間,我腦子裡什麼都來不及反應,就重重地砸在了一棵松柏上,緊接著又從松柏滾向地面。
落地的剎那,我感到一隻手堪堪地接住了我,但是強大的衝力還是讓我的頭在地上磕了一下,一陣沉沉的鈍痛。
一陣天旋地轉後,我睜開眼睛,直愣愣地對上了那雙焦灼的雙眸,看見裡面前所未見的閃過了一絲慌張。
林嶼森?
……
他迅速地把我放平,單膝跪在我身旁,一手解開了我的衣領,一手按上了我的脈搏。
“聶曦光!”
他喊著我的名字,臉色蒼白而凝肅,我還沒從跳樓的震撼中回神過來,目光呆滯地看著他。
“不要怕,看著我,能不能聽清我說話?”
“嗯。”
“回答我,今天星期幾?”
“星期天。”
我覺得我回答了他,但是又有點疑惑,不知道到底發出聲音沒有,腦袋裡猛地襲來一陣強烈的眩暈,不由難受地閉上了眼睛。
但是我覺得我的神智還是清楚的,能聽到周圍人說話,聽到殷潔和一個陌生的女聲驚慌的呼喊,聽到林嶼森特別嚴厲又鎮定的聲音……
但是他到底在說什麼?
一切都漸漸地遠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