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脾性,今兒誤打誤撞說了出來,水琛果然聽話的從林央的脖子上下來,抱也不讓抱,非要自己走。鹿皮小靴踩在青石板的路面上,發出清脆的響聲,小人兒也走得神氣活現的。
水琨向來是水琛的跟屁蟲,見哥哥自己走,便也要自己走,從林一平的懷裡掙脫出來,便一路小跑著去追水琛。嚇得林一平趕忙跟上去,生怕二人摔著。
水溶笑著嘆了口氣,拍拍王沐暉的肩膀說道:“想不到我這倆寶貝倒是聽你的話,回頭叫他們二人住在這裡,你給我好好地教教規矩,都讓太妃給慣壞了。”
“還說太妃,我看,王爺這兩個兒子,是上行下效吧?”王沐暉笑笑,搖頭往前走,撇開水溶半步,水溶便笑罵道:“你小子少渾說!看我回頭不給你找一個厲害的夫人來,也管管你的臭脾氣。”
“說實話,這個可不好找,能管著我的女人,只怕還沒出世。哎——對了,原來的時候,您北靜王爺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整天冷著個臉沒個笑容,如今倒是變了個人啊?連自己的兒子都管不了,依我看,你這做父王的尊嚴,也快沒有了!”王沐暉哈哈笑著,打趣兒水溶。
“誰說的?我還不是……怕你那好妹妹不高興,才捨不得打他們?”水溶立刻瞪起了眼睛,誰說自己沒有做父親的尊嚴了?這還了得?
“依我看不是。”王沐暉笑著搖搖頭,加快了腳步,對著前面的兩個小鬼喊道:“琛兒琨兒。慢點!”
黛玉坐在軟轎裡,瞧不見前面眾人的情形,只聽見王沐暉大聲叫兩個孩子慢點,便對邊上的林彤家的說道:“你快去瞧瞧,別讓他們亂跑,萬一掉進池子裡,可就麻煩了。”
“主子放心,哪裡就掉進池子裡去了呢,一平他們好幾個人都有跟著呢。”
雪雁因笑道:“我們主子總是不放心的,如今這兩個小霸王,除了他們母妃之外,還能怕誰?”
邊上跟來的紫鵑便笑道:“最可笑的是我們太妃,平日裡一家子上上下下誰不看她老人家的臉色,如今呢,倒是叫兩個世子給轄制了,這兩個小爺兒說東,我們太妃是絕不會說西的。”
林家眾人聽了,全都哈哈大笑,林彤家的笑道:“做祖母的溺愛孩子,這原也是有的。只是別太過了就好。俗話說,這自古英雄多磨礪,咱們小世子長在富貴之家,萬不可養的紈絝之氣才行。”
“你這話很是,我總要狠下心來教導他們兩個,可太妃總在前面攔著,如今倒把他們兩個給驕縱的不成樣子,恨得我只想把他們送到這裡來,可又怕你們把當小主子瞧,不肯約束,只一味的放縱。”黛玉聽了林彤家的話,知道這些人管自家的孩子都是可以的,若是叫她們管束水琛和水琨兩個小魔王,怕是管不來。
林彤家的知道黛玉說的是正理,果然把這兩個小主子送到自己跟前來,還不得給供起來?哪裡管教得呢?眾人說說笑笑一路走來,進了蘆雪庵的柴門,早有丫頭婆子侯在那裡,眾人把黛玉接了進去,在裡間的暖炕上坐下,又拿了手爐腳爐來,黛玉便笑道:“一概不用,這屋子夠暖和了。還要把大衣裳脫了呢。”
外邊戲班子已經預備好了,那戲臺子搭的倒是巧妙,黛玉坐在窗前,回頭便正好瞧見,蘆雪庵前面尚有六尺寬的潰�簷,屋子裡極暖和,縱然開了窗子,也不覺得冷。這樣看戲,黛玉倒是頭一遭。
外邊王沐暉請水溶先點戲,水溶知道黛玉討厭那些打打鬧鬧的,便點了一出《遊園》一出《驚夢》,只命人撿著管絃蕭笛等樂器伴奏,那些鑼鼓鈸鐃一概不用。
外邊戲子們打扮了,便開始唱起來,這裡林彤家的便給黛玉斟上自家釀的桂花釀,一邊笑道:“這幾年裡,總沒請主子回來逛逛,一家子雖然常見,原到底是在王府,咱們也不敢放肆,倒是今兒終於團聚一回,這桂花釀是咱們自家釀的專給女兒家用的酒,主子雖有身孕,也不礙的,淺嘗一點,便是奴才們有臉了。”
“瞧你說的,我今兒是回孃家,又不是來扮主子來了,什麼主子奴才的,說來叫人厭煩。那都是父母在的時候的事情,如今我已經出嫁了,家中諸事除了義兄之外,便是眾位大娘嫂子們幫襯了,才讓我有這麼個可心的地方回來樂一樂,這好像是嫁出去的女兒回了門,你們可不許只管主子奴才的,再只管這樣,我就不來了。”黛玉笑著端起酒杯,又對眾人道:“這十多年,都是靠著眾人盡心照看我,才有今天。今兒我這兒藉著這桂花釀,先敬眾位一杯。”
眾管事媳婦們忙答應著,大家嘻嘻笑笑,吃了三杯方才安坐,眾人單獨去說眾人的話兒。黛玉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