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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看不出有什麼地方不夠斯文的了。她通常打扮得體,頭髮梳得光光地,臉蛋淡淡地抹了一層,可以說是恰到好處。衣服呢,大多是西裝式的,有幾分現代味,再配上一件烏黑的或帶花的裙子,很文雅的。你再看她走路的姿勢,輕歪慢扭地,款款而行,那風度,那氣質,遠勝過大學裡的才女們。可惜她只有中學文化,又沒有個人幫襯,只好在機關裡幹打字的差使。�

半年多下來,金曉蓉和黃三木就親熱得姐弟似的,至少,也算是個老朋友了。有時,單位里人稀了,也就是大多出差或出去幹私事,單位裡比較空蕩的時候,金曉蓉呢,就坐在黃三木對面,快人快語地教導了起來。她說:黃三木,像你們男人呢,還是得當官。�

黃三木聽了這句,像是褲子上的一個洞被人發現似地,忙要掩住。而金曉蓉也不管他掩不掩,繼續高談道:男人和女人不一樣,男人總是有事業心的,得幹出點事業來,不然就被人看不起,在機關裡,什麼叫事業?講穿了,事業就是當官,所以你得當官,不當官就是沒用的人。不像我們女人,我們女人就不要緊了,什麼當官不當官地,反正就這麼回事了。最好呢,事情少乾點,有得吃,有得穿,生活寬裕輕閒點就行。�

黃三木就故作謙虛地應了一句:那也該看什麼人,是男人,也要看是不是這塊料。�

金曉蓉很快駁了回來,道:黃三木,你就是一塊料,要有信心。你看我們單位裡,除了你和秘書鄭南土外,其他都是些大老粗,哪有你們這樣的文化?你是政治系的高材生,你沒來我就聽人說了。我告訴你,只要你好好幹,將來保準前途無量!�

黃三木不知該說些什麼,便問金曉蓉本單位幾位女幹部的情況。除了金曉蓉,自然是一處的舒蘭亭和辦公室的任萍了。金曉蓉向門口瞟了一眼,降了一個音調開始介紹道:舒蘭亭原來坐的就是你這個位置,她這人哪,什麼事都幹不好,可領導又奈何她不得。你知道這是為啥?還不是靠她那個老公。她老公就是交通局局長高孚雨。原先呢,是高孚雨把她從廠裡面調到我們部的,後來她嫌值班煩,讓高孚雨跟部長說了,這樣就把你調來頂她了。你想,本來一處那工作多重要,正應該讓你這樣的大學生去幹,我們中國的事情就是這樣,顛來倒去,學非所用,還談什麼人才不人才。不過,你別看她有老公撐她的腰挺神氣的,其實有這樣的老公還不如不嫁老公。你知道外面怎麼說的?我們青雲人土話說得真順口——高孚雨專門搞婦女。哈哈哈。聽說啊,交通局下面有點模樣的女人啊,都他高孚雨給搞光了。�

黃三木前幾天也從鄧汜邊那裡聽過高孚雨的二三事,不過他不知道高孚雨就是舒蘭亭的丈夫。不管怎麼說,他覺得能當個交通局局長,總歸是了不起的。�

兩人的話題又轉到單位裡的另一個女人——任萍的頭上。任萍是個五十左右的老同志了,看上去比實際年齡要小些。金曉蓉的一通話,又把這個人給否定了:任萍這老太婆,不是個好人,你以後要注意,別讓她給害了。舒蘭亭呢,沒有害人的本事,任萍不一樣,她是有點本事的。當年在一家工廠當廠長,幹得挺神的,還小有名氣。後來家庭的一場風波,把她給弄垮了,才調到我們部裡坐辦公室。你知道那是場什麼風波?她的那口子啊,嫌她做人太刻薄,一腳把她給踹了。你看她現在,看人的眼神都怪兮兮的。她那身本事再用到我們部裡,誰跟她靠近點誰就給她害了。�

在金曉蓉看來,任萍這人可能在某方面是有點變了態。而舒蘭亭呢,也有一肚子的委屈。這在黃三木看來,簡直有點不可思議。尤其是從前,在他的心目中,市委裡的幹部都是很莊嚴、很神氣的,哪裡會像金曉蓉講得這麼可怕和可憐呢?�

金曉蓉不單簡評了舒、任二人,她還概述了三位部長之間的微妙關係,部委會成員、辦公室主任陳火明的中庸老道,秘書鄭南土的古板神秘,江洪水的傲慢瀟灑,還有二處老幹部諸葛賡的孤獨和嚴厲,勞辛勤瘋狂的工作熱情以及被他的工作熱情所連累的一大批青雲老幹部。

金曉蓉正議得天花亂墜,不料隔牆有耳,一個人影晃了過來,差點去了她半個魂。�

是找黃三木的。來者方面大耳,天生一臉的福相。黃三木仔細一瞧,那人早就臉上堆著笑了。�這小子,原來是高中裡的同學盛德福!�

盛德福一進來,金曉蓉便隱退到了打字機旁。兩人就親親熱熱地,面對面坐下了。�

黃三木這人朋友不多,盛德福是他高中三年裡最談得來的少數幾個同學之一。這人出生在全市最偏僻的楓樹區石榴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