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去,發現最終的兩全其美之計,還是得將她留在王府裡,一定要李亦詮迎她人府不可,要不她真得和親去了。
李初雪不懂水無痕在思忖著什麼,徑自自妝臺上取來月牙梳,輕輕地刷起他檀木似的長髮。“別說那些了,你還有沒有哪裡覺得不舒服?要不要我差人帶些熱水進來,替你擦拭身子?”
“不了。”
擦拭身子?誰?誰要幫他擦拭身子?
她嗎?她到底在想什麼?謹記著他對她的好,她便能極盡一切地服侍他嗎?她這麼做只會讓他覺得難受。
“也好,氣候不佳,若是擦身又引起你發高燒,那可就不好了。”她點了點頭,頗為認同。橫豎他已換上了乾淨的衣衫,感覺上也神清氣爽多了,犯不著在這當頭無事生事。
“那……能同我說你的師父是誰嗎?”她想知道關於他的事,哪怕是再瑣碎的雜事都好。
“一個狠心到極點的女人,倘若不是她把我撿回去,我大概已經餓死在廣陵街尾了。”他由著她輕刷著黑髮,感覺她沁涼的指尖在自個兒髮際遊移,舒服得讓他昏昏欲睡。
“她若是狠心,又怎麼會收留你廠她笑著問。
“她若不狠心,就不該強逼我習武,又要我練舞,不管是文舞、武舞,七德舞、九功舞,就連女孩子家練的霓裳舞都要我摻上一腳;她美其名是我乾孃,但實際上不過是多個奴才供她差遣罷了,我以前是傻了才會覺得她待我好。”以往沒人要聽的牢騷,這下子找到人傾吐,他說起來可順暢多了。
“倘若不是待你好,她又何必收留你?”李初雪將月牙梳擺到一旁去。
“天曉得!”事實上他豈會不知道原因,只是難以說出口罷了。
抬眼睞著她不算紅潤的粉顏,也不免有些憂心。
“你要不要歇會兒?”
“我不累,昨兒個有歇會兒,現下精神好得很。”
“真是如此?”
渾厚低沉的嗓音突然自門簾後頭響起,水無痕隨即抬眼看去,沒想到竟會看到他晃到自個兒房裡來。
“亦詮?”李初雪嚇得心都快要跳出胸口了。
他怎會在這當頭來?不知道他是否聽見了方才她和水無痕的對話……
“你方才在同誰說話呢?我好似聽到男人的聲音。”李亦詮銳利的眸光不著痕跡地落在水無痕不形於色的面容上。
“我?”她連忙以輕笑掩飾心虛。“沒有啊,這裡只有我和無痕,哪裡會有什麼男人來著!”
李初雪睇著水無痕優雅的俊臉,硬是扯出自以為完美無瑕的笑。
“是嗎?”挑起飛揚的眉,李亦詮是打從心裡不信她的說辭。“但我不認為我會聽錯,你知道我的耳力一向極好。”
他聽府裡的婢女說,初雪連著幾日都待在水大師的房裡,幾乎足不出戶;一開始他倒挺欣慰的,以為她總算改了性子、收斂了些,遂他今兒個特地到這兒來瞧瞧,孰知卻在外頭便聽到了詭異的男聲……
看來他好像遇到有趣的事了,是不?
雖說他還不清楚這男人的底細,更不知道初雪到底是在什麼時候發覺他是個男人的,但他絕不能任他在王府裡造次。
“可這房裡只有我和無痕,你也知道他是個啞巴,根本不會說話,怎麼可能會傳出什麼男人的聲音,一定是你……”她依舊輕笑著,然握著水無痕的手卻被李亦詮突地拉開。
同一刻,她耳邊掃過破空飛至的聲音,還搞不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一抬眼便見到水無痕手拿軟鞭纏在李亦詮的頸項上。
“無痕,不要!”她自地上爬起,卻被李亦詮推落至身後。
天,他會殺人,那他會不會殺了亦詮?
“初雪,你到外頭去。”李亦詮一手揪住纏在自己頸項上的軟鞭,另一隻手則推著要她離開這個房間。
“亦詮,無痕不是壞人,他不會傷害我,也不會傷害你的!”
她豈能就這麼走了?倘若她走了,天曉得他們到底會發生什麼事。
雖然她依然相信無痕不會對亦詮動手,但事實上……她沒有把握。
“但事情看來並不像這麼一回事。”李亦詮哂笑著。
水無痕一手緊抓住軟鞭的一頭,而另一隻手則是緊扣住他的頸間大脈,纖雅俊爾的臉上滿布肅殺之氣。
“無痕,放開亦詮!”李初雪繞至另一頭,揪住他的手臂。
初見他毫不掩飾的殺氣,她的心疾跳得像快要竄出,難以置信他一旦斂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