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靈風聞言,猛地抬起頭,眼中盡是錯愕看著黃藥師的背影。書齋內——黃藥師手執毛筆慢條斯理地寫著字,梅超風跟陳玄風規規矩矩地站在書桌前,神色忐忑。而曲靈風站在二人對面,朝他們打著眼色,示意他們要有心理準備。“玄風。”一直低著頭寫字的黃藥師頭也沒抬,忽然出聲,語氣平靜無波。“弟子在。”陳玄風低頭,恭敬應道。蘸滿墨水的豪筆落在平鋪在桌上的白紙,一頓,“我與你師兄離島之時,是否吩咐你莫要讓你師母知道我為何離島?”陳玄風聞言,一愣,不禁側頭看向梅超風,只見她神色如常,但放在身側的手卻是微微顫抖著。然後又轉頭看向正在低頭寫字的黃藥師,恭敬應道:“是。”黃藥師聞言,冷哼一聲,終於抬起頭來,看向他跟梅超風,“那為何,你師母會知道瑤光的死訊?”聲音變得嚴厲起來。梅超風抬起頭,看向黃藥師,只見他俊雅的五官繃緊了,目光冰冷地看著她與陳玄風。心中不由得突地往下沉,但卻忍不住開口說道:“師父,弟子——”“師父,弟子因不知瑤光姑姑究竟是何人,故問超風是否識得瑤光姑姑,卻沒料到師母剛好路過,聽到了瑤光姑姑的死訊。”梅超風話音未落,便被陳玄風搶了話。梅超風一愣,看向陳玄風,為何二師兄要為她隱瞞?師父是說暫不讓師母知道瑤光姑姑的死訊,但師母早晚總是要知道的。想起那日馮蘅得知瑤光死訊時的神情,她心中隱隱地就有股報復的快感。黃藥師聞言,自烏木書桌後走了出來,走至陳玄風與梅超風跟前,徐徐問道:“是麼?”梅超風看著黃藥師的臉色,那是她從未見過的嚴厲與冰冷。心中不由得有些害怕,眼神閃爍地低下頭。陳玄風則恭敬地低著頭,沉聲應道:“是。”“哼!”黃藥師冷笑一聲,眼中精光直射陳玄風,“玄風!你抬起頭來!”陳玄風強自鎮定,依言抬頭。“我再問一遍,真是你所說的那般?”“是!”驀地,“砰”的一聲巨響,陳玄風的身子已飛出去,撞上書齋的門。“玄風!”“二師兄!”梅超風與曲靈風神色大變,不約而同地大叫出聲,但卻不敢過去扶他。黃藥師走至他跟前,神色大怒。“玄風,你可知錯?!”陳玄風忍住身上的痛楚,爬起來跪在他跟前,輕咳了幾聲,聲音沙啞:“弟子知錯。”“你錯在哪兒?!”黃藥師厲聲喝道。“弟子不該去問超風瑤光姑姑的事,讓師母得知瑤光姑姑的死訊。”黃藥師聞言,更是狂怒不已,“玄風,你當我是蠢材麼?!”陳玄風拜入他門下已有四年,從不敢忤逆他,這次卻為梅超風來騙他!他目光嚴厲地看著陳玄風,又厲聲問道:“說!你可知我為何打你?!”陳玄風整個人跪伏在地,聲音虛弱,“弟子不該欺騙師父,望師父責罰。”黃藥師聞言,狂怒的神色終於緩了緩,然後冷冷說道:“玄風,師兄妹相親相愛是應當,但若是因為這樣便為她包庇過錯,那就是你的不是!我念你初犯,此次就饒過你。下次再犯,定不輕饒!”爾後轉身,嚴厲的目光落在梅超風身上,“超風!”梅超風猛地抬起頭,她何時見過如此嚴厲的黃藥師?!梅超風被黃藥師所救,拜入他門下,但不管是在杭州還是桃花島,黃藥師雖偶有嚴厲的時候,但大多數,待她都是和藹可親的。方才見到黃藥師衣袖一甩,竟將陳玄風甩了出去,心中已是受到了巨大的震驚。此時見黃藥師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心中不由不由自主地湧起一陣寒意,顫聲說道:“師父……”黃藥師眼睛微眯,一步步走向她,梅超風腿一軟,不由自主地跪下,“師父,弟子知錯。”旁邊的曲靈風看了心生不忍,從書桌旁走過來,跪在梅超風身側,“師父,超風年紀尚幼,不懂事。這次就饒過她吧。”黃藥師聞言,垂目看了梅超風一眼,然後看向窗外的雪景,過了片刻,才冷然說道:“超風,我念你年紀尚幼,且初入我桃花島門下,不重罰你。你與靈風一道將你二師兄扶回房中,若有外傷,替他包紮好。從明日開始,罰你三天之內不許出房門半步!”頓了頓,又補充說道:“任何人都不得送你半丁點兒的食物。”語畢,衣袖一甩,便走出書齋。梅超風看著黃藥師遠去的身影,整個人癱軟在地。曲靈風看向她,溫言道:“超風,你初入師門自是不曉得,師父生平,最恨人忤逆他。你日後須得切記,否則,就沒有今天的好運氣了。”語畢,走到陳玄風身側,將他扶起,“玄風,可還撐得住?”梅超風臉上還掛著淚珠,想起方才陳玄風為她被黃藥師打了一掌,連忙跑過去,“二師兄……”看見陳玄風嘴角的血絲,心中頓時愧疚不已,“都是我不好,二師兄。”師父怎麼如此狠心?為了師母將二師兄打成這樣!曲靈風扶著陳玄風,又看了梅超風一眼,似是看透了她的心思,然後說道:“師父打玄風,不是為師母。”梅超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