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案前,將那一厚摞的奏摺翻了翻,“大不了今兒晚上咱們兩個徹夜不眠唄?能和夫人一起批奏摺而不是被夫人趕到床上去偷懶,本就是一件可喜可賀的事情啊。”
舒敏看胤禛似乎真的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說,便好笑地在矮榻上坐下身來,“好吧好吧,夫君想說什麼說就是了,怎麼還這麼一副嚴肅正經,似乎要說什麼了不得的事情的樣子。”看著胤禛坐到了自己身邊,舒敏如同突然想起些什麼一般,“夫君稍坐,我叫綾羅她們準備些茶水零食。”
而在屏退眾人之後,胤禛帶著些認真開口,“敏敏,我總覺得,我們應該計劃一下儲位歸誰繼承的事情了。”
舒敏心下一驚,詫異地抬頭,“夫君你這是什麼意思?!”阿禎不是說他身子好了嗎?怎麼會突然想起這樣的事情來?
胤禛看著舒敏驚慌的表情,帶著安撫地揉了揉舒敏單薄的肩,“敏敏不要擔心,我不是因為身體不好才會有這樣的想法。只是這次,皇額娘這般溘然長辭,我想了許多事情。人事無常,有的時候我們根本沒辦法判斷,在什麼時間發生什麼事情,而我總覺得,有一些準備要提前做,提前多少年都不早,但若是真有一日……”話音未落,胤禛的唇便被舒敏以指封緘。
舒敏臉上的表情是認真的,也是鄭重的,“阿禎,你要記住,有一些準備你可以提前做,我不會攔著你,但是,你也一定要好好地保護自己,照顧自己,為我,為我們的孩子,為這片江山,好好地對待自己,別讓我們擔心。”舒敏的眼中是十分溫柔的眼神,胤禛看著舒敏這樣的眼神,便不由自主地點了頭。
既然兩人說開了,那舒敏也就不忌諱胤禛提到立儲的問題了。其實,無論從哪個方面講,她與胤禛的想法都是一致的,儲位還是交給弘曆更好一些。
胤禛本來覺得,是不是也需要考慮一下弘曄,卻讓舒敏軟綿綿地拒絕了。“夫君,弘曄只是一個小孩子,現在才幾個月,他將來的很多東西,現在都說不準。更何況,這兩個孩子都是我親生的,皇位只有一個,便要做到立長,這既是別人沒辦法置喙的規矩,也是我覺得更合適的選擇。”
而弘曆也是胤禛所屬意的。畢竟弘曆現在心性已定,小的時候更是陪侍先皇左右,學了很多東西,讓他來做太子是理所應當,眾望所歸。只是,胤禛之所以有些遲疑,便是想到皇家歷來有很多因為皇位父子反目,兄弟結仇之事,而弘曄總會長大,若真是在現如今這個情況下將弘曆定為太子,將來弘曄長大會不會對父母的決定有所埋怨呢?
舒敏看著胤禛面上略有遲疑,便猜到了他心中所想,掀開簾子讓奶孃抱了兩個小的進來,自己抱了溫蘊,將花捲塞到了胤禛的懷裡。相比舒敏懷裡乖巧酣睡的女兒,胤禛懷中睡著的兒子就不是很老實了。
小眉頭皺著,小拳頭攥著,甚至還會吧嗒吧嗒小嘴兒。只是這樣一張孩子的臉,卻讓胤禛有些遊移不定的心思一下子沉靜了下來。舒敏因為顧忌孩子睡覺而可以壓低的聲音溫和地響在耳畔,“阿禎,我知道你在顧慮什麼。只是,這顧慮本就沒什麼必要。弘曆跟弘曄都是我們的孩子,我們都會盡心盡力地去教育他們,讓他們兄弟友愛,那皇位於他們而言,就只是一個位置,這片江山需要他們一同去治理,那將皇位交給比較大一些成熟一些的那個,又有什麼不對呢?”
胤禛捏了捏兒子胖乎乎的小手,也笑了,“為夫有些地方想的總是不如夫人通透,這些問題總還是夫人想的超脫些。”
兩人又閒話了一番,便叫了奶孃來把孩子抱走了,各坐了桌案的一邊批起奏摺來。
第二日清晨,胤禛早起去上朝,舒敏卻因為突然地放鬆而結結實實睡了個懶覺。好不容易睡醒,舒敏百無聊賴地坐在梳妝檯前,和秋畫性子相似的丹桂突然撲進門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
綾羅正在舒敏身後站著為她挽發,聽到丹桂這樣咋咋呼呼的聲音之後,不由得微微皺眉,“穩穩當當的,你這是什麼樣子?!”
丹桂被綾羅姑姑這般教訓了,急急站好身子,喘著氣,想要平復一下心情,舒敏倒是好脾氣地問道,“怎麼了?出了什麼事兒讓咱們丹桂這麼著急啊?”
丹桂喘了喘氣,然後說,“娘……娘娘,剛剛小宮女說,有新入宮秀女在御花園練舞。”
舒敏從梳妝檯上撿了一隻珊瑚金簪,笑著說,“你這丫頭大驚小怪的,不就是小姑娘在那兒跳舞嘛,有什麼稀奇的啊?”
丹桂還未開口,春書便端了些早膳進到殿內,眼中含笑著說,“主子,丹桂那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