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亮了數盞燈後,一室明亮。只見寢室裡簡單整潔,並不擺設過多的古董瓷器。書案上倒是堆著滿滿的書,擱著筆墨紙硯,略顯凌亂。
孟宏煜徑直走到書案前,抓起子靈下午謄寫的詩。那是納蘭容若的《木蘭花令?擬古決絕詞》。他並不知道,幾百年後,會有一個叫納蘭性德的大才子,寫了這樣一首絕妙好詞!還以為是子靈自己填的詞呢。他抬起頭,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蕭子靈:“想不到她還能寫出這麼好的詞!”
子靈緊張地站在桌案邊,偷偷地打量著他。他有著近乎完美的側臉,長長的睫毛,像劉德華一樣漂亮的鼻子,面板也那麼好……子靈看得一顆心撲通撲通得像小鹿亂跳。
她想自己一定是太緊張了,這太過安靜的夜壓得她喘不過起來。她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麼事,她該如何找藉口躲過?
他雖然是她的丈夫,可是他們之間這麼陌生,她也並不愛他,因此,她從來沒有想過要和他……
過了許久,他依舊饒有興致地看子靈的詩抄,並沒有熄燈就寢的意思。
子靈站在一邊,漸漸地發睏,偷偷地打起了瞌睡。
只見她頭時不時地“舂米”,雙手下垂,頭髮微微有點亂了。忽然,她的身子一仰,看樣子馬上就會往身側立著的宮燈撞去。
說時遲那時快,孟宏煜迅疾地跨到子靈身側,穩穩地接住她。她順勢倒進他的懷裡,安心地睡著。
看著她心滿意足的睡容,彷彿嬰兒一般無暇,孟宏煜憐愛地笑了。他忽然覺得她甜美的睡容真讓人喜歡。
他一把抱起她,輕輕地把她放到床上,幫她蓋好被子。
一覺醒來的時候天微微亮,她舒服地伸了伸懶腰,打了個心滿意足的哈欠。正想叫玉奴進來伺候她洗漱,忽然,她看到自己旁邊躺著個男人。
她下意識地尖叫起來:“啊——啊——”
睡夢中的孟宏煜被她嚇醒了,一下子坐了起來。
看到是他,子靈忽然才想起昨天晚上的事。
她意識到自己失態了,急忙跳下床來,服身請罪:“皇上恕罪!子靈早已習慣了獨睡,一時忘了皇上在身邊,嚇到了皇上,望皇上見諒!”
他笑了,嘆了一口氣,無奈地說:“愛妃不必在意,還是趕緊服侍朕洗漱更衣吧,朕該上朝了。”
孟宏煜已經走了很久了,可是,整個早上她都心神恍惚,魂不守舍的。她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也不知道他們之間是否發生了什麼。
終於,她還是忍不住問玉奴:“玉奴,昨晚上你是否有聽到什麼……什麼奇怪的……動靜?”
玉奴急了,把頭搖得跟撥lang鼓似的,一個勁地說:“小姐,奴婢什麼都沒聽見……奴婢什麼都沒聽見……奴婢可以發誓的!”
“哎,不是這個意思……我是問……我和皇上有沒有……”她忍不住紅了臉。
“小姐,您不會吧……您……自己會不知道嗎?”
“我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了,不知道皇上是不是趁我睡著的時候非禮我了。”
非禮?玉奴差點沒笑出聲來,急忙說:“小姐,怎麼可以說是‘非禮’呢?應該是‘臨幸’。”
“不管是什麼,到底有沒有啊?”
“小姐,您是否覺得哪裡不適呢?”
“沒有。”子靈突然明白過來,鬆了口氣——她和他,什麼都沒發生。
是的,她尚未愛上他,他也並不會愛上他,那麼,他們之間還是楚河漢界劃得清清楚楚來得好。
“這真真是太好了。”她無比欣喜。
“什麼事情讓妹妹這般開心,可否說出來讓姐姐我同樂?”一個嬌滴滴的聲音傳來。
玉奴嚇了一跳,連忙行禮:“奴婢拜見淑妃娘娘。”
子靈轉身,哦,原來是淑妃柳如馨。
柳如馨,三宮之一,住在永業宮。她母親原是個青樓歌女,後嫁給柳御史做侍妾,生了柳如馨。雖說,她母親賣藝不賣身,且多才多藝,但是,她卑賤的出身註定了柳如馨生來便低人一等。從小到大,她備受兄弟姐妹的欺凌,如今,雖說揚眉吐氣了,但她最是忌諱人家提起她母親的出身。
原本,進宮的該是她同父異母的姐姐、正室所出的女兒柳如玉,但柳如玉早已許配給蕭萬鐘的長子、蕭子靈的哥哥蕭子尋為妻,因此,柳府的進宮人選便換成了柳如馨。因為被父親遺忘而耽擱了婚事的柳如馨,卻因禍得福代替姐姐進了宮。
柳如馨進宮後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