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要你去子堯的北方大營,以朕與蒙族交手的情況來看,他們一般不會在深冬發動進攻,這次竟違背多年習慣改為糧草最不足的冬季,除非是有了必勝的計劃,或是,有了幫助?”聲音不覺小了起來,眸子裡是深遂的顏色。“子堯心性孤傲,自視極高,而文博你世故老練,正好幫助他。朕知你對朕忠心不二,想來對軒轅歷代皇子成為帝王的事也知一、二。所以,朕要你將子堯的所做所為全部告訴朕,若他真有心謀反,朕絕不姑息。”在場所有人都是心中狂跳,誰不知皇帝對三皇子的寵愛,卻說出這樣決絕的話,都是倒吸了口冷氣。“朕只讓你去做,文博一定不要負了朕的心意,此事關係軒轅未來的興衰,責任重大。”不斷上湧的痛楚壓迫著心臟,這樣的痛竟與當年失去瑤雪的感覺極為相似,他不禁閉上了眼,忍不住嘆息著:瑤雪,對不起!朕是帝王,朕只想讓堯兒平安的活著,但若他放不下仇恨,最終也只能走向滅亡。但朕答應過你,朕寧願自己受死,也不想他有一點兒的傷害。只是,只是我們的堯兒,他何時才會明白、、、
月玲瓏 往事如風
靜得沒有任何聲音的一間禪房內升騰著淡淡如白綢般的霧氣,空氣中瀰漫著刺鼻的藥味。純白的床帽微垂,裡面盤坐著一男一女。女子緊閉著雙眼沒有一絲生氣,蒼白無光的小臉只有小巧的鼻在輕輕扇動著,男子厚實的大掌抵在她的後背,月白的底衫已被汗水打溼,貼緊在堅實精壯的肌膚上。額頭似有一層細密的汗珠,微閉的雙目蹙起淡淡的痕跡,那手掌似有輕微的顫抖,女子胸前的血玉散發著柔和的紅光,那一絲絲紅線般的光亮透過她的肌膚深深溶入她的血管之中,分外詭異。
過了好長時間,男子這才睜開雙眼,疲憊不堪。緩緩將懷中女子平放在床榻上蓋好被子,起身時竟忍不住一陣昏眩,伸手扶住靠床的案几,長長出了一口濁氣,跌坐在椅子上。
這是最後一次運功為她治療了,師傅曾對他說過,水月原本毫無動靜的忘情丹毒性已被激發,雖然已被師傅與水鏡大師全力壓制,但卻再也無法挽回,情動一次,發作一次,直到再也無法醒過來。其實,若她沒有將血玉取下交給自己,也許那種毒便永不會發作,可她還是取下來了,只為了一個人而已。
想及此處他不由得長長嘆口氣,呆滯的大眼裡再不見往日的調皮與機靈,默默回頭望著床榻上沉睡的女子,喃喃輕道:“真得值得麼?若他根本就不是你所希望的那樣,你又要怎麼做?”手指沿著她的手臂緩慢的遊移到頸項,臉頰,雙唇,鼻樑,眼角,眉梢。每一寸都似在描繪早已印刻在心底的畫面,繾綣心傷由指尖傾瀉而出。抬起眼,雙目似要透過面前的牆,在不遠處的另一間禪房裡,那個傷得一樣嚴重的男子,師傅會不會放過他?
這裡是鳳和城外不遠的落雲山,是水鏡大師閉關參禪的地方,十分僻靜。庭院寂寥,明媚的陽光透過密實的古樹灑落點點金光,初溶的雪水滴滴答答順著屋簷葉角落下,禪房中沉悶壓抑的氣氛讓人瘋狂。水鏡大師一臉祥和與平日無異,千亦略顯落漠,只是眼角緊緊纏繞在那個斜倚在窗臺邊臉如白紙的子堯身上,心中忽得很痛。那是怎樣的一雙眸子啊,那本該是神彩飛揚,可以吸引所有人目光的黑耀石般的迷人雙眼啊,可為何卻佈滿了濃濃的痛苦,那裡面有著近乎痴傻的震憾,直至逐漸呆滯的眼神開始變得淒厲,於靜夜中飄散,讓人不寒而慄。
“三皇子若是還是活著走出雲落山,就自廢武功吧!本宮不允許有辱玉宵宮榮譽的事情發生。”千尋淡淡看了一眼子堯,那張臉與瑤雪幾乎一模一樣,讓他本已沉寂的心忽而又悲傷了起來。他轉過身,心中卻在嘆息:瑤雪,原諒師兄吧,逆轉神功,只能自取滅亡,你想他死?還是活!
話音剛剛一落,千亦便忍不住脫口道:“師兄,你不能、、、”冷冷的目光如劍般透射到他的身上,千亦竟生生嚥下後面的話,他從不畏懼什麼,卻獨獨懼怕千尋,他知道自己理虧,知道自己犯下過滔天的大罪,他,對不起千尋!
“哦?”子堯稜角分明的俊臉上沒有什麼血色,烏青的嘴唇淺淺彎起,他已流了太多的血,逆轉的經脈到現在還不斷衝擊著他的身體,他的思緒還停留在擁住水月的那一刻,一想到那雙清澈柔情的迷人雙眼裡透出的深深眷戀,心就會沒來由得顫抖,自己都做了些什麼啊!她都記起來了?她不是深愛著子沐嗎?為何又要從子沐那裡逃出?為什麼要來救自己?難道,難道是自己錯了?漠然的眸子轉動了一下,他看著千尋的臉,恍惚著幽幽問道:“你——說什麼?”
千尋往前踏出半步,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