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6部分

香茗含著笑站起,“娘娘何不去親自問問皇上?”在她看來,能夠為了這事苦惱二十幾天,已經足夠說明皇帝在皇后心中的重要性了,她倒是樂得從旁慫恿、鼓動一下。

“嗯,有機會吧。”

“機會還不是隨處都有,比如,太后那裡。”

“嗯。”

香茗已經在想著待會兒要安排秋霜或者夏雨這兩個能說會道的機靈丫頭去和常寧通個氣,安排帝后有個能好好說話的機會。她顯然是太過篤定了,以至於並沒有發現皇后放空的眼神和那一聲“嗯”是多麼明顯的敷衍。

香茗離開後,顧錦年又開始對著那滿園的綠玫瑰發呆。她剛剛說的不是實話,皇帝那種行為在她看來,明顯是沒見過世面的犯傻,要是為了這事琢磨二十幾天那就是她犯傻了。她心中一直裝著的人當然也不會是皇帝,而是他。

那天眼見著自己就快追上他了,可是就在自己伸臂就能碰到他的那一刻,她放棄了,停下了追逐的腳步。因為她忽然想到自己的臉,忽然想到自己已經嫁為人婦,忽然想到自己的夫君正在兩條街以為排隊買綠豆糕。她已不再是她,或許他也已不再是他。她也曾想過要不顧一切地衝上去拽住他,問個清楚明白,當日他為何要那樣對她?可是,她最終也放棄了,已經伸出去的手臂軟軟垂落,因為她又想起了自己的臉,現在的這張臉。她寧願永遠也不知道那個答案,也不願意讓他看見現在的自己,不看見的話,說不定他還會一直記著自己以前的模樣,那個名副其實的京城第一美人。那樣,或許在他娶妻之時,還會稍微懷念一下或者遺憾一下再也找不到她這樣的美人為伴,也或許還能因此而想起自己曾經對他的好,哪怕只是稍微想起一下下。

每當她這樣坐在這裡面對著一簇簇盛放的綠玫瑰,她的思緒就會飄飛到好幾年前,而後腦中便彷彿有一條時光的通道,順著那一年又一年的記憶,一遍又一遍地回憶著他和她的過往,包括這些綠玫瑰。那是在他失蹤了四個月後,帶回給她的禮物。她沒有問過他去了哪裡,去做了什麼,雖然這樣的失蹤在這幾年中不斷地重複著。

後殿的花圃是整個鳳棲宮嘴靜謐的所在,除了香茗沒有人會來打擾她,而剛剛香茗已經打擾過了,所以,照道理,顧錦年應該能一直安靜地坐在這裡,直到她自己不想再坐下去為止。但是,喧譁的人聲和雜亂的腳步聲還是傳來了。展落墨的呼喝聲中帶著明顯的憤怒,不,顧錦年仔細聆聽,那不是憤怒是暴怒。站起來,撣撣衣袖,轉身,正對上展落墨圓睜的雙目。顧錦年神色淡漠地問:“誰又惹著你了?”

“誰?你!”

“我怎麼惹你了?說說吧。”

“你幾次三番地派人來明察暗訪,翻那些個陳穀子爛芝麻的有意思?我說不會將你的事說出去就是不會說,你還不放心?還想握住些我過往的實據做要挾是不是?相識多年,你當我展落墨是什麼人?你又當你自己是什麼人?”

顧錦年輕聲一嘆,三年前的舊事是展落墨的死穴,稍稍一碰他就會炸毛,理智全無清明盡失。

“那些事我一直都知道得很清楚,何須再去查探?”

“誰知道你,除了你還會有誰去查那事?還會有誰知道有那事?”

果然是說不清的。顧錦年垂頭不語,決定先由著他發洩。

吵架這事吧,就怕沒有對手,一個人吧啦吧啦鬧騰的歡實,奈何人家不接茬,沉默以對,你便是再有氣力也鬧騰不了多久。展落墨在義憤填膺地嚷嚷了一盞茶的時辰後便開始一屁股坐在石階上生悶氣,胸口起伏著,臉憋得通紅。顧錦年悄悄讓人端了兩杯茶來,一杯放在了展落墨身邊,一杯自己拿來喝了。又過了半個時辰,漸漸平息下來的展落墨喝了兩口茶,“真的不是你?”

“你覺得是我的可能性有多大?”

展落墨無言以對,確實沒多大。

對於到底是誰在翻查那件陳年舊事以及到底為什麼要翻查,兩人都想不明白。對於嫌疑人進行了逐一排除後,皇后和畫師發現最終竟無一人成為嚴重懷疑物件。如此看來,不是他們設定的嫌疑人圈子不夠大就是他們漏掉了什麼有價值的線索。不過最大的問題是——為何會有人查那件事?而且還興師動眾到了被展落墨察覺的程度。

面對皇后提出來的這個疑問,展落墨沉思了半晌,“最近邊關不寧、邦交惡化,聽你大哥說,已經影響到了邊貿,外族商旅入境也很困難了。皇上的態度也很鮮明,對於韃靼、瓦剌和鮮卑這些在我大齊境內居住的異族是寧可錯殺絕不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