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嗎?”
可淺媚嘲諷道,“這殺手本領可真高得很,居然能在這種古老的陣法裡來去自如,還能在我們卓護衛這樣的高手眼皮子底下殺了人順利離去!”
卓銳沉默。
可淺媚走近他,雖然身量才只到他下頷,逼視他的眼神卻似能灼到人的心底。
她徐徐道:“此地隱蔽,除了我們三人,知道的便只有我七叔他們。卓大哥,若你說與你無關,我便信你。我會去找七叔,問他為什麼要殺衡一。”
她說著,又凝視了他片刻,舉步他們的小院走去。
卓銳慢慢攥緊拳,忽吐了口氣,急促說道:“沒錯,與我有關。”
可淺媚止住了腳步。
卓銳垂著頭,說道:“皇上從沒說過讓我救你,但我知道他並不放心。因此到荊山不久,我悄悄透過暗衛傳了一封密信回宮報平安,但並未絲毫提及我們所在的位置。”
可淺媚點頭道:“他知道皇宮秘道的出口就在荊山,京畿附近又正打仗打得厲害,你又是在荊山附近往外傳訊,他自是早就知曉我們藏在荊山。太后要殺我,我也想害他,縱然他想留我一命,曉得我平安也便罷了,沒道理再苦苦追尋我的下落。可他為什麼要殺衡一?又是怎麼找這裡來的?”
這一回,卓銳沉默了更久,才艱難地答道:“我覺得……打掉龍胎這樣的大事,還是和皇上說一聲好。因此……我又經過暗衛傳了一次密信,告訴他……淑妃想了斷塵緣,打掉龍胎隨衡一出家。我寫得很簡潔,找暗衛時也很小心,並沒有暴露蹤跡,並不曉得……他怎麼會派人找了過來。”
可淺媚低頭一想,便已明白。
卓銳武藝高強,行事謹慎,對暗衛的行事風格也很熟悉,雖然時常進出山中,暗衛也很難跟蹤到他,因此這些日子過得很是安寧。
但卓銳的第二封密信,卻提到了衡一。
唐天霄見過衡一,很厭惡他那些能移人性情的“胡說八道”,當時便曾動過殺機;衡一這幾日曾在山外藥鋪中購藥,他沒有卓銳那樣的武藝,也不曾想過自己會再次給朝廷的人留意上,竟被人一路跟蹤到住處。
殺他的原因,自是恨極他逗引可淺媚出家,還要打掉他的孩子。
在唐天霄看來,這樣的罪過,絕對萬死莫贖,一箭射死已是極仁慈了。
疏林蕭蕭,斜陽悽悽,幾點寒鴉嘶啞地鳴叫著,斂翅從坡上掠過,似也凍得蕭瑟。
可淺媚血液仿若凝作了冰,彷徨地打量著眼前森森的松林和遠處蒼青的山色,忽然驚懼地抱緊肩,飛快奔入他們的小院,衝進自己屋子,開始收拾不多的幾件粗衣布裳。
卓銳倉皇地跟進來,問道:“淺兒,你……你要去哪裡?”
“我自然要走,走得遠遠的。”
可淺媚留戀地望著屋中簡樸卻溫馨的陳設,“本以為能在這裡安安樂樂過上三五十年呢,原來……連三五個月都是奢望!”
卓銳無措地站著,待她欲奔出時,卻張臂將她攔住,“若要走,我陪你走。”
可淺媚嘆道:“卓銳,你有你的忠誠,我也有我的顧忌。我好容易出來了,好容易可以遠遠離了那些人那些事,好容易……開始忘懷他,我不想再走進去。我還年輕,就是這輩子再也快活不起來,我也想平平靜靜地生活下去。”
卓銳答道:“我有我的忠誠,對皇上,同樣也對你。衡一道長的事是我考慮不周,我對不住他,也對不住你。請讓我有機會彌補,好嗎?”
可淺媚盯緊他,薄薄的唇抿得發白。
卓銳又道:“你眼看著身子越來越重,行動多有不便,如果沒人照料,我也不放心。”
可淺媚摸一摸挺出的小腹,眼眶便開始泛紅。
她本來想捨棄這孩子,從而捨棄和唐天霄最後的一點牽絆。
但唐天霄已經用行動告訴她,她的捨棄只是掩耳盜鈴。
她也許根本就沒有完全離開過他的視線,他們之間的牽絆遠遠未能結束。
衡一死去,屋子裡的一堆藥,他們再分不清是打胎藥還是調理藥,自是不敢亂用,當然也不可能再自欺欺人地跑去出家,以為玄之又玄的道家學說真能救助自己走出這片讓她身心俱疲的困境。
何況,如果沒有衡一的鼓勵,她真的捨得打掉那胎兒嗎?
她也曾因唐天霄的願望而殷殷渴盼他的到來,如今胎盤已穩,她甚至已能感覺他在腹中茁壯成長中漸漸萌生的胎動。
她分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