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聽著笑鬧聲瞧過去,等瞅著人兒了,那雙大眼兒上蒙上的水霧,跺了跺腳就跑了。
第二十章不要臉
雖說這次去鎮子裡莫啥事,主要是幫季老六帶杆子煙槍回來,但楚戈趕早還是去了一趟山上,尋摸著捎上幾隻山物,也不費這一趟子的勁兒。
反正早先那王廚子說了,楚戈逮著啥了他都要下,他們那酒館裡就有位老主顧稀罕這口子山味兒,啥都好就是了。
秀娘早間就擱灶裡忙活著,這才過著半個多時辰,楚戈就回來了,還帶回倆只灰毛野兔子,那倆長耳朵正擱著楚戈手裡攥著,它們挺著身,時不時的蹦躂幾下。
聽到院外有聲響,秀娘斜身瞅了一眼兒,出了灶間,“誰啊……楚戈?咋這麼快就回來了?”
楚戈說著,“秀娘,幫我拿個筐子過來。”
秀娘拿著圍腰搓搓手,走到院角拿出個竹筐子,等見著楚戈手裡的兔子,她笑著,“哎,瞧著挺肥的,估摸著上秤都要四五斤高高的。”
楚戈提高些把野兔子塞進去,笑笑的,“等著六嫂套好牛車,趕早給王廚子送去,這可是……”
秀娘從邊上取來些菜葉子,撕成小片兒擱到竹筐裡,“瞧這倆,皮毛黑濛濛的,可是正兒八經的野兔子,這玩意兒後腿子蹦的高,竄的快,又不喜抱窩……”
楚戈擱一旁站著,瞅著秀娘說的一溜一溜的,人兒說著幾句了,他就悶悶的應了幾聲。
剛秀娘說了他才想著起來,秀孃的老爹是個獵戶,還是手把手教導自個兒的師父,這野兔子擱一般人兒眼裡難逮,估摸著到秀娘這兒就莫啥稀奇的了。
秀娘說叨著抬起頭瞅著楚戈,“這野兔子還膽小的很,一有動靜便蹦走了,時常獨個兒出來尋食兒……你咋這好手咧,一連逮著倆只肥兔子。”
楚戈頓了頓,人兒那可是誇叨著他哩,他笑著了下,“也莫啥,我昨個兒去山上排布了幾個繩套子,也就逮著了倆,其它的都叫蹦躂掉了。”
秀娘露出倆酒窩,靠著他近些,“哎呀,我爹可沒教你布繩套子啊,你還無師自通了,那可就更……這個了。”說著她翹起了大拇指頭。
楚戈瞧著秀娘那嬌俏的笑臉,人兒說的啥他莫聽入耳,只是那臉兒越發紅亮了,完著木木的應了聲兒,說叨著脫開身跑去舀水洗手了。
秀娘笑眯眼兒的瞅著他,見著那繃得直直的後背,精瘦有勁,可是壯實的很,這樣兒的一個大男人,咋這麼嗇面兒咧。
劉氏把老牛牽著過屋,在院口見了這茬,想起前兒和季老六說起楚戈和秀娘那事,不住的搖了搖頭,這倆人兒,一個木頭直楞子,一個喜鬧好玩兒,這啥時候能尋思著要個娃子啊。
她一手握住牛繩,一手使勁的拍了拍牛腚,那老黃牛揚起腦袋“哞”了聲兒。
回過頭秀娘瞅見了,她笑著,“六嫂,你來了。”
劉氏裝著才回身兒,等秀娘走到院子門口,笑道,“哎,過來了,妹子,一會兒告訴楚戈,這老牛不用餵了,剛擱地裡把老王家的高粱堆給啃著了好些,害我賠了人家十文錢。”
秀娘一聽,對著那甩著耳頭的老黃牛笑叨著,“喲,真瞧不出來,這傢伙還挺會挑挑的。”
楚戈在院裡洗了把子臉,拿著抹布擦擦水,見著劉氏了說叨了聲兒,就回西屋換衣裳去了。
劉氏應著一句,完了小勁兒的搗了秀娘一下,“妹子,我不是告訴過你了麼,擱家裡把院門帶上,這陣子事兒婆嘴閒,正找話說咧。”
秀娘知得劉氏是在說胖嫂兒,她說著,“六嫂,這不擱自個兒院子裡麼,再著楚戈也在家。”
劉氏扁扁嘴,“喲,你以為倆口子人兒就不說了,那些個事兒婆嘴碎著哩,看著你倆不言語了那就是吵嘴了,看著你倆不一桌吃飯了那就是鬧崩了,看著你倆親熱了那就是不要臉……”
秀娘斷了她的話,問叨,“哎,六嫂,你這說的過了吧,這倆口子親熱咋還不要臉了?”
劉氏搖了搖頭,說著,“你啊,是還不沒受過那事兒婆的氣,她們啥不能說啊。”
秀娘笑笑的,“我才不信呢,倆口子鬧騰著玩會兒還招罵了咋地。”
劉氏嘖了聲兒,“可不就招罵麼,人家會說你們,倆口子親熱不會到屋子裡去,鎖上門了愛咋地咋地,幹甚敞開院了搗鼓啊,這就叫不要臉現世眼兒。”
秀娘聽了可不當一回事兒,心想著要是叫那些個事兒婆看去了才好,讓她們往外都嚷嚷些,那樣也省的有人兒惦記楚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