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板上了,“哎呦,你個死婆子,叫我留著肉這會兒才來取……趕緊的吧,塊塊都油窪窪的。”
那婆子笑叨著走到案板跟前,過手瞧著幾眼兒,笑叨著,“喲,刀婆子,你是‘塊塊都油窪窪的’,還是塊塊都乾巴巴的啊。”
刀嫂子聽了低頭看了一眼,“啥乾巴巴的啊,那瘦肉塊才是……”
她瞅著盆裡的肉片了,那嘴角直抽抽,這秀娘妹子早先說的好聽,啥啥就不挑揀了,可是這人的手都是長眼的,好麼,把她那些個油層多的五花肉都給提溜出去了。
秀娘提著竹籃子上了土坡,加快了腳步往家裡趕著,這鄰個兒幾戶都升起了炊煙,只有她自個兒家的煙筒沒動靜。
這茬院子裡只有沈氏老倆口,那楚福估摸著是在堂屋陪著文氏。
秀娘見著沈氏和楚老爹擱那籬笆邊上坐著,一個抽著旱菸袋槍莫吭氣,一個倆手竄在袖子裡黑著臉,瞅這陣勢,那婆媳倆是商量好了誰去誰留了。
楚戈坐在灶間前,把一捆幹樹枝取出來,對半折斷了好著一會兒燒飯用。
他這見著秀娘,放下手裡的活上著前去,木木的說叨著,“秀娘,咱家有啥吃的沒,那大嫂貪嘴了,問咋還不做飯。”
秀娘哼了一聲,看著那堂屋一下,“哈……那你咋說的。”
楚戈看著她,“我又不會下飯,又不知道下多少米。”
秀娘一聽笑了,“那她咋回的?”
楚戈說叨著,“大嫂聽了,就沒說啥了。”
秀娘瞧著楚戈笑笑的,說叨著把籃子裡那塊捆著稻草的肉片子提出來遞給他。
“她怕再說叨啥了,你要喊著她自個兒煮飯來……吶,這個你拿著給六哥送過去,我怕這會兒過去六嫂要拉著我嘮話。”
楚戈應著聲就過屋去了,秀娘提上籃子進了灶間,她拿過圍腰繫上,走到米缸前尋思著,他們家以前下的是兩碗,今兒來著四個大人了,得舀上五碗大米才行。
秀娘淘米下鍋了,架上火蓋上鍋蓋,取了個小凳子坐到灶間外頭摘菜。
楚福一直擱外頭來來回回的瞅著,秀娘這不急不慢的勁兒,倒是把他給急壞了。
秀娘瞧著不予理會,她還得顧著一家大小的肚子哩,可沒空去給他媳婦兒開小灶。
記得剛才她回來的時候,這憨實的大伯子就從堂屋裡出來看了一眼,完了又折回屋去,估摸著是看她這個做飯的人回來了,好著回去給文氏報告。
早先出門前她就有說自個兒買肉去了,楚戈又一直在收拾屋子,那文氏要是貪嘴了,難道就不會叫楚福給她尋摸著點吃的麼。
她這屋院裡有鍋有灶,邊上還有雞蛋,這攤上一個加點水加點糖,又好吃又解饞,總比躺在床上吧唧嘴強吧。
那楚老爹瞧著也漲火了,拿著煙桿子擱地上敲了敲,“楚福,你要是莫事兒不會幫著老二家的劈柴禾麼,這樣來回出溜著像啥樣子麼!”
沈氏看著也是窩火的很,可聽著是要幫襯秀娘,她立馬說話了,“楚福,回屋守著你媳婦兒去,這燒灶做飯是娘們乾的事兒,你跟著瞎湊和啥!”
這茬楚戈剛從季老六那邊過來了,沈氏瞅見了,嚷嚷道,“楚戈,給你屋裡的打下手去,這都多時了,連頓飯都沒做好,手腳也忒磨嘰了!我以前做著一家子十來個人兒的飯菜,那還用不了半個時辰就得了!”
秀娘捏著菜葉子,那楚福過來幫忙就是在乾孃們的事兒,那楚戈過來就不算了麼,這做孃的偏心也偏過頭了,還順帶埋汰了她一句。
哼,那她就叫這老婆子看看,啥是賢惠利索的新媳婦兒。
她大聲的說叨,“用不著!楚戈,你就擱著院裡和公公嘮叨話兒,我這一會兒就得!”
秀娘這風風火火的勁兒一上來,起身把笸籮撇著一邊,尋著木盆子倒上水,那幾把油白菜也不摘了,一手抓著菜杆子,一手抓著菜根子,兩下里一擰,就扔水裡就完事了。
那些菜先擱著冷水裡泡一會兒,她進去灶間把肉片子洗好切開,取著蔥姜扔到另一鍋裡的開水裡,那本來是她燒開了要端出去叫大傢伙喝的,瞧著沈氏說話時那吐沫星子……估摸著人家這會也不渴,趕好叫她用來焯肉去腥。
使著大鍋秀娘把那些個肉都擱裡頭燉了,完了出去把菜洗好拿進來,等著肉好了把鍋一刷,舀著豬油一炒,這倆菜就得了。
剛才另一鍋的飯也好了,可秀娘尋思著再悶會兒,趁著這空閒她又給做了道雞蛋湯。
這倆菜一湯擺上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