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叨叨叨,叨叨叨的,連讓她刷個碗都不得安生。
沈氏抿了抿嘴,瞧著秀娘,“老、老二家的,幹、幹啥啊你。”
秀娘一手支著灶臺,瞅著這婆媳倆,“婆婆,大嫂,等我把灶裡拾掇完了再跟你倆嘮叨成麼。”
文氏挺著個大肚子,咧嘴笑道,“哎呦,我說二弟妹啊,你這手裡忙活著,我和婆婆陪你嘮叨著解解悶咋了,你這嘴不閒著呢麼。”
秀娘看著她,扯了扯嘴,抬手晃了晃抹布,“我說大嫂啊,要是你等不急了,你就來幫我刷鍋碗,咱這灶間啥時收拾完了,咱啥時就回堂屋嘮叨這事!”
文氏看了看那鍋碗筷,又看了看秀娘手裡的抹布,她笑笑的摸了摸自個兒的肚子,轉身就出去了。
沈氏瞧著秀娘一眼,清了清嗓子,也跟在文氏後頭出去了……
差不多過了小半個時辰,秀娘才把灶裡收拾妥當了,她解開圍腰掛在門邊上,拿起一旁的油燈出去了,可她臨出門時又折回灶裡,尋著把門給關上了。
她故意放慢手腳,那沈氏和文氏一直窩在堂屋門口等她。這婆媳倆越是著急,她就越是墨跡,反正她倆到時也要搬走了,不趁這會兒再逗逗她倆,豈不可惜了兒的。
這茬裡屋那塊傳來了不滿的嘟囔聲,秀娘暗自笑了笑,慢悠悠的往院中走去。
沈氏和文氏急忙尋著處坐好,等著秀娘進來了,沈氏迫不及待的問叨,“哎。老二家的,這會兒你忙完了,趕緊說說那屋子的事兒。”
秀娘瞅著屋子一眼。楚老爹坐在當間抽旱菸,楚福窩在文氏邊上,唯獨不見楚戈的影子。
她問著楚老爹,“咦,公公。楚戈咧?”
楚老爹抽了一口煙,沉著臉他說了,“楚戈兒回屋去了。”
秀娘聽了沒有說啥,楚戈不在也好,那樣她更好辦事,反正昨晚她有和楚戈透過氣了。
文氏見秀娘遲遲不說。她也有些著急了,她瞅著秀娘,“我說二弟妹啊。你剛說的那個大屋,那是在哪塊麼?”
“哦,那大屋啊,那就在——”
秀娘說著拖了個長音,瞅著文氏和沈氏都張大了雙眼。揚著脖子等著自個兒。
她挨個看了她們一眼,完了一個轉身抓過一旁的椅子坐下來。“哎喲,累死我了,我先尋個坐處歇一會。”
沈氏的胃口本被吊的老高,可秀娘忽的一轉話茬,把她唬了一下,她瞪著秀娘,暗自罵叨了一句,哎喲娘咧,這小婆子可真會磨人兒,這大喘氣喘的……
文氏也跟著心下一沉,她氣的張了張嘴了,尋思著背地裡搗了楚福一下,使眼色讓他尋問尋問,在這節骨眼上她還是得順著這老二家的,等著大屋到手了,那該咋地還咋地。
楚福看了文氏一眼,對秀娘說叨,“那啥弟妹啊,你早先說的那間屋子在哪塊麼?”
秀娘瞧著楚福說叨了,可話說到一半,又把話茬轉向沈氏了。
“哦,大哥,你說那屋子啊……哎婆婆,你早先不是問我那間屋子有多大麼?”
沈氏忽的一愣,沒想到秀娘會問到自個兒,“哦,對、對著,我是問那屋子多大來著,那、那老二家的,你快給說說。”
秀娘笑應了一聲,邊說邊掰著指頭數著,“婆婆,那間大屋可是不錯,和著算上灶間堂屋,大大小小一共有……有五間房兒哩。”
沈氏倒吸了口氣,瞅著楚老爹,“這、這五間房,和著去掉堂屋和灶間,那就有三間空房了……哎呦他爹,到時咱能一人住一間兒了。”
楚老爹先是瞪了沈氏一眼,小聲的說叨了,讓她穩著些,都是要抱孫子的人兒了,還一驚一乍的,還是當著倆兒媳的面,咋一點定力都沒有哩。
沈氏現在那顧得了這個麼,伸出三指頭在楚老爹跟前晃了晃,“他爹,仨房兒,仨啊……”
楚老爹不耐煩的咬著菸嘴,清了清嗓子,沒理會沈氏。
沈氏樂得合不攏嘴了,“哎,我說今早門頭落了只花尾巴喜鵲哩,它衝著我直叫喚,和著是有好事了。”
楚老爹“嘖”了一聲,對沈氏說了,“他娘,差不多得了,不就一大屋麼,瞧把你樂得,還仨兒,仨兒的,咋的你以前都住的是耗子洞啊!”
秀娘瞧著楚老爹咧扁著嘴,學著沈氏說“仨兒,仨兒”的樣子,不免暗自一笑,其實楚老爹也不能怪沈氏會這麼樂呵,誰叫她這倆月不是窩在別人家裡,就是和楚福兩口子擠在一塊哩,她這會聽到能有一個大地界讓她住進去,她不樂呵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