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楚,只是一直喊著楚戈把車停下,他有話要說。
秀娘瞅著李老頭應了一聲,回身讓楚戈找處僻靜的地兒先把車停下,這茬他們已經出了村子,楚戈架的馬走的快,沒一會就到了大土路子上。
楚戈把馬車趕到路邊的大樹下,好遮著些日頭不是,他扥緊麻繩那車停下,扭過身來看向李老頭,問叨了一句。
李老頭倆手扶著車把手,眯眯眼兒的把頭偏向他們那邊,“楚娃子,剛才你們倆口子說的啥?”
楚戈眨了眨眼,理所當然的說了,“咱們的鋪子啊,咋了李叔兒?”
秀娘瞅著楚戈一笑。這直愣子這麼說了,不等於沒說麼,她拍了下楚戈的手,對李老頭說叨。
“李叔兒,是這樣的,楚戈和我,早先在鎮子裡託人買下了一間鋪面作坊,咱那前兒不是要搗騰洗衣板子麼,那咱得有間鋪面啊,要不造好的東西都只是擱在家裡。沒地兒賣去。”
“這不,昨天那人兒把鋪子的地契送來了,今兒咱就一道去看看。那間屋子啊,趕好前面是鋪面,後頭就是個大院子,到時李叔兒你就能在那院子裡造板子了,造好了就能拿到前去買賣去了。”
楚戈笑了下。“李叔兒,一會咱要是瞅的好了,你就搬到鎮子上來住著,免得兩頭跑麼。”
李老頭擺了擺手,“哎,不是這個。不是這個,我是說,你們剛說的。鎮子裡誰的鋪子下來了?”
秀娘皺了皺眉,和楚戈對看了一眼,心裡想了下,算是明白李老頭啥意思了,她笑了笑。說了,“李叔兒。鎮子上的那間鋪子當然是咱的了,以後,鋪子裡要是賺著錢了,叔兒你的手工錢照算,完了咱就一九分賬,我和楚戈在份子錢裡給你留了一成的份子。”
李老頭聽著了好像還不大相信,他木木的看著楚戈和秀娘,只有那嘴皮子動了動。
楚戈瞅著也是一笑,“李叔兒,我瞧著我兄弟也忙,沒咋的來照看你老,今兒後咱分下的份子錢,我想著也夠叔兒養老的了,等咱賺了錢了,一成不行,咱就倆成。”
秀娘看著李老頭,笑叨了一句,“咋樣,叔兒?”
李老頭咧扁著老嘴,低下頭,忽的就轉身去坐著,他弓著背,清了清嗓子,“你、你們倆看著辦吧。”
楚戈笑了笑,說叨著甩起麻繩,駕著棗紅馬上路了,“哎,那叔兒,咱就這麼定了,你坐好,咱上路了。”
秀娘瞅著李老頭一眼,也笑笑的回過身坐好,她知道,楚戈說叨的些話,定是讓李老頭為之動容了,本來麼,楚戈跟他不沾親不帶故的,可就是這麼個外人,不僅給他找了個相對輕鬆的活計,月月給工錢不說,還要每年在賺的錢裡分出一成來讓他養老,這親兒子都沒這麼好哩。
原先秀娘和楚戈送木料去給李老頭時,閒聊中有聽他說起過自個兒的幾個兒女,可也就是那麼一說,然後就寥寥幾句帶過去了,想來他和自個兒的孩子處的不咋地。
要不這李老頭做得一手好木工,到哪不能賺著錢啊,可他自個兒的孩子愣是讓他獨自一人到下陽村來過活,逢年過節什麼的也不見有誰來看看李老頭的,也就只有楚戈一個人,在村裡得空的時候常常會過去看看他。
秀娘心裡也知道,楚戈這麼做,一方面是想幫著李老頭,而另一方面就是要還給李老頭一個人情,那前兒楚戈讓文氏趕到下陽村來過活時,雖說自個兒攢錢買下了一間破舊屋子,有了一個落腳地,可是屋子裡啥玩意兒沒有。
那時楚戈手裡沒啥閒錢,置辦不了啥傢俱,他就鋪著稻草在屋裡對付了幾天,這李老頭有次路過瞅見了,就尋摸了山裡的一些柴木,給他造了些桌椅木床啥的,事後也沒給楚戈要過木工錢,這茬楚戈一直記在心裡,今兒他給李老頭說叨的那些,趕好是把他的心事兒給了了。
楚戈駕著馬車走過了上陽村,李老頭問他啥時能到鎮子,他說了,“李叔兒,咱再過一袋煙的功夫就到了。”
李老頭在車後頭應了一聲,伸手砸了砸腰,這馬車走道快,都要把他的老腰給顛散了。
秀娘這茬從籃子裡摸出一把鑰匙,說叨著遞給楚戈,“楚戈,一會兒到了鎮子裡,你和李叔兒先去後街那間鋪面看看。”
楚戈瞅著一手接過鑰匙,一手駕著馬車,尋思著問道,“秀娘,那你呢?”
秀娘把籃子上的花布蓋好,聽了楚戈說的,笑了下,“昨個兒咱不是和田掌櫃他們說好了麼,我今兒要到田地裡幫他捉捉蟲啊。”有道是,拿人錢財與人消災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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