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江城說完,蘇桐想到晚上不用再睡了,立刻臉色就苦了,那糾結的表情叫白江城忍俊不禁。
笑著掀起自己被子的一角,拍了拍自己床上空出來的地方,說:“過來吧。”
“啊?”蘇桐不明情況,但還是抱著被子過去了。
白江城伸手捏了捏人的臉,笑著說:“今天晚上就委屈你和我擠一擠了。”
蘇桐乖乖地躺下,白江城立刻扯過搭在自己腿上的毛毯給人蓋上。
大大的毛毯被青年的體溫捂熱了,蓋到蘇桐身上暖洋洋的,還帶著白江城常用的沐浴露的香味。蘇桐頓時覺得頭腦有些暈乎暈乎了。
白江城見他臉上比起剛才更紅了幾分,只當他是著了涼,乾脆停了手上畫到一半的圖,關了電源,把小桌子搬下床去,再回到床上。
“哎,師兄不畫了嗎?”蘇桐雖然暈乎暈乎,但也沒忘記白江城這一晚上都在趕著作業的事。
“嗯,不畫了。”白江城答得自然。
“不是作業來嗎?不完成的話,葉老師會不會……”
“沒事,我明天早點起來繼續做,能趕得上的。”
“哦……”
溫熱的身體靠著自己的後背,蘇桐覺得自己背上像是被點著了一把火,緊張得抱著自己的被子一動也不敢動。
熄燈之後,所有的感官都在黑暗中變得敏感起來。
一張不小的單人床上要躺兩個人就顯得有點擠了,後背磨著後背,雙腿必須緊貼著牆面才不會碰到對方的腿。
鑑於蘇桐歷來踢被子的習慣,白江城決定讓他睡在裡面。畢竟靠著一堵牆,總不可能把被子給踢到地板上。一面是冰冷的牆,一面是炙熱的軀體,蘇桐被夾在中間,無處遁形的感覺讓他根本無法安然入睡。不知道是第幾次輾轉反側了,蘇桐忽然聽見黑暗中傳來的一聲嘆息,一隻溫暖的手掌輕輕地揉著自己的頭髮,有個溫柔的聲音在說:“睡吧,蘇桐。”
只是一句輕輕的話,就讓他撤去了所有的提防。沒過多久,蘇桐就真的睡著了,還做了一個長長的夢。
夢裡的他還只不過七歲。什麼都不懂的他被一對總是不停地在爭吵的父母送到了鄉下奶奶家。鄉下所有的東西對於他來說都是那麼的新鮮。到樹上掏鳥蛋,到河邊捉魚蝦,沒人和他一起玩的時候還可以趕趕家裡養的老母雞,看著受到驚嚇的老母雞帶著一群小雞四處亂竄開心地笑。每當這個時候,屋裡總會有一雙溫柔的眼睛慈愛地看著他胡鬧,讓他理所當然地覺得那雙眼睛會永遠看著他的時候,他卻再也找不到那雙眼睛的主人了。
老舊的農家房裡,沒有老母雞咯咯咯地帶著一群小雞橫行霸道了,沒有那條總是吐舌頭的大黃狗了,沒有那隻總是趴著屋門前空地上曬太陽的花貓了。他繞著房子走了一圈又一圈,不停地喊著“奶奶”“奶奶”,卻再也不會有人出來因他一聲“哎”了。
蘇桐。
蘇桐。
——是誰,在叫他的名字。
他回過頭,撞進一雙墨色的眼裡。喚著自己名字的人就站在他的對面。
“蘇桐。”
那人仍在喚著,臉上的表情溫柔得能滴出水來。
他看的見那人的嘴唇在動,他聽得見那人溫柔的聲音。
那人在說:
“蘇桐,不要怕。”
“蘇桐,你還有我。”
……
……師、兄。
早上七點鐘不到,顧謙拿著從宿舍管理員那兒拿的備用鑰匙開了美院一個寢室的門,看見臥室裡相擁而眠的二人,本欲敲門的手垂了下來。放輕了手腳關上門,背靠在牆上,狼眼睛半眯著,似乎在想著什麼。
三天後,蘇桐的轉系手續辦好了。美院的同學們搞了一個小聚會,為蘇桐這個討人喜歡的小孩送上他們的祝福。
聚會的地點定在之前沈季秋請客的那間小飯館裡,去的人還挺多的,畢竟蘇桐這人長得好又容易相處,自然的,人際關係也好。
蘇桐聽著同學們送上的祝福,微笑著表示感謝,心裡卻是忽然想起那個本應該在這裡出現的人。
那天,他問白江城來不來參加聚會的時候,那人是這麼回答的——
“我現在……不大方便去,你和大夥兒一起去玩吧,我留在宿舍等你。”
再問白江城有什麼不方便的時候,那人卻是笑著搖了搖頭,不多做解釋。
“小桐啊,那個,班長沒來嗎?”一個女同學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