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眼中,這是無聲的威懾,所有的人都低眉順眼地,誰也不敢發出定點聲響,整個凝暉堂只聽到林氏手中茶蓋的撞擊聲響,輕輕的,平時很是悅耳,這時卻令人毛骨悚然的。
“這呂婆子是個教訓,也給你們些警醒。”林氏緩緩地道,“園子裡的人,不管她是福瑞還是不祥,主子們用了,就容不得你們置喙。這裡姓徐,你們都是徐家的下人,主子們還用不著你們做奴才的指手畫腳,可明白?”
林氏的聲音越來越大,很有威勢,讓所有人都是一驚。這分明就是在公開給於媳婦撐腰,也順便敲打那些心裡有鬼的奴才們。主子們做什麼,奴才們只有遵從的份,誰要是敢指手畫腳,冒充主子,下場就是呂婆子那般。即便是有人眼盯著那二十兩銀子,卻也知道那二十兩銀子用不了多久,真正重要的是好差事和一輩子的體面。
“我自問我對得起你們這些個奴才,你們也別蹬鼻子上臉惹我發怒,仔細你們的皮。”林氏很少有這般嚴厲的時候,因此眾人都連忙稱“不敢,不敢。”
這時,芳草帶著人進了凝暉堂,臉色很不好看。芳草當著所有人的面,高聲道:“孫婆子畏罪自盡,上吊沒了。”
第二百四十四章 後續
“孫婆子投繯自盡,奴婢到的時候已經沒氣了。”芳草臉色很不好,隱隱地還有一番怒氣。
林氏和麗姐兒聞言變色,都有一番驚恐和自持;而眾人則是譁然,議論紛紛。即便是被抓到了,也未必就是沒了性命,這孫婆子太過死心眼兒了。想來也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主,很快林氏和麗姐兒就都釋然了。既然人已經死了,也全可看做是心虛而死,林氏放下了一顆心。既然是死者為大,雖說孫婆子死的不光彩,可林氏依舊拿了五兩銀子叫人把孫婆子葬了。
“剛剛那呂婆子到底為何一開始還咬牙不說孫婆子是背後指使之人呢?”事情亂糟糟的,一開始麗姐兒還沒注意,可現在孫婆子死了,她回想前事,又想了起來。
“想來是那孫婆子手上有她什麼把柄吧。”林氏不甚在意。
“還是仔細問問的好。”麗姐兒勸道。什麼事情都弄清楚為好,即便是個安慰,也不會變成心中的一根刺。
“奴婢已然問過了,原來呂婆子的女兒前兩年與孫婆子的老姐妹的一個兒子訂親了。聽說男方家裡有恆產,雖是蓬門小戶,可日子過的紅火,且那男子讀過書,有個秀才功名,是門難得的好親事。原本呂婆子都為女兒積攢好嫁妝了,卻不想女兒病的厲害,前段日子更是有病危的跡象,男方家知道了,怕兒子沾上克妻的名聲,說什麼都要退親。呂婆子急得不行,知道孫婆子與男方家親厚,且孫婆子也願意從中勸和,便求了她。孫婆子辦事也算利落,只去了男方家一次,男方家裡就不鬧騰了。呂婆子感念孫婆子是一方面。她信奉鬼神,認為是於媳婦克的也是一方面。再加上那孫婆子那段時間因著呂婆子不幫她辦事,就死命地挑剔她,儼然是要趕她出園子,沒了法子呂婆子才鋌而走險的。後來於媳婦雖然沒被攆出園子,可她替孫婆子辦了事兒,且她閨女的病也好了,也就懶得再幫著孫婆子暗中給於媳婦使絆子。剛剛夫人問她,她死咬著不鬆口也是為了閨女,誰知道那男方家裡與孫婆子親厚到什麼程度。可後來聽說夫人要賣了她閨女去教坊。呂婆子慌了,也不管那麼多,什麼都說了。”原來芳草處親自證實了孫婆子死了之後就去了呂婆子那裡。問了諸多問題,其中就包括剛剛呂婆子的維護。
林氏和麗姐兒都點點頭,算是預設這個解釋,畢竟閨女都要賣到教坊去了,有沒有什麼好親事也就不那麼重要了。
“好了。這裡沒事了,都散了吧。”林氏的聲音很威嚴,她一開口,那些丫鬟僕婦都匆匆而去,沒有一個稍作停留。
“你也回去吧,孃親會親自熬一盅壓驚茶給你。”林氏帶著安撫的笑容對著麗姐兒道。
麗姐兒笑了笑便往外走。她覺得林氏有話要私下裡與芳草說。她故意落後了幾步,慢慢悠悠地走。
“你想知道的怕是再也問不出來了吧?”林氏的聲音似有若無。
芳草的聲音淡淡的:“該知道的總會知道的,她不是第一個死去的人。想來也不是最後一個。”芳草的聲音很小,可麗姐兒卻聽的一清二楚。她早就知道芳草與孫婆子有些不為人知的秘密,也知道林氏恐怕知道的比她多的多,卻不想芳草是這般的沉靜,她身上到底揹負了什麼。麗姐兒不敢深想。
再多的話她聽不到了,只是在凝暉堂外看到了跟著來的丹桂。丹桂的臉色也很不好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