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裡湧起一陣暖流,乖乖地在床上躺好。看他一眼,心裡便沉靜一分,聲音也平靜下來:“你怎麼來了?”
“玉兒和寶蟾見你昏倒嚇壞了,便去內廷找我,我就來了。”
“紫鵑她……”
“我已經替她看過了,你已經解了她的毒,她已無大礙,正熟睡著呢!”
“可是……”
“放心,沒有驚動其他神仙,就我一個人呆在這裡,寶蟾和玉兒也去休息了,你安心躺著。”天君的聲音給人一股寧靜的力量。我嗓子眼像梗了個雞蛋,許多感動與悲傷都凝聚在那裡,卻發不出聲音。
“睡一覺就沒事了。”天君拿袖子輕揩我額上的冷汗,神情無比專注。他像父親一樣守候在床前,讓我無比安然窩心放鬆沉靜。
室內,燭火嗶啵作響,橘紅的燭光在牆上投下黑色的影,天君的白色睡袍纖塵不染,披瀉肩頭的長髮美好而動人。我有些沉醉地看著他絕美的容顏,心道他是世界上最好最偉大的神仙,擁有無與倫比的讓人追隨的力量。可惜,他雖近在咫尺,卻好似遠在天涯,我心裡知道我再也企及不到他分毫了。他離我越來越遠了……
一宿無話。次日醒來天已透亮,紅日三竿,滿室陽光。
去檢視了紫鵑的傷勢,毒已解,因著先前有傷在身,身子十分虛弱,倒無性命之憂,便安心回到翠竹軒內,傳來寶蟾和玉兒問話。
“怎麼回事?我離開瀟湘館之前紫鵑還是好好的,為什麼突然就身中劇毒呢?”
寶蟾玉兒面面相覷,低頭小聲道:“得問瑰兒。”
我恍然大悟,那一張純真無邪的小臉實際上蘊藏了比海還深的深仇大恨,我竟輕易就被矇蔽了。玫兒的死是因為先受初龍之侮,再受紫鵑之刑,魂飛魄散,下場淒涼,瑰兒是玫兒的親妹妹,怎麼可能不替姐姐報仇呢?
我一時沒了主意,我該如何化解瑰兒對紫鵑的仇恨?看她下毒的兇狠勁就知道她對紫鵑不除不快。
我決定先去愛宮和幻兒聊聊。
到了愛宮,但見上上下下忙碌個不停,仙娥見了我跪身行禮後便說:“我們正替公主收拾行裝,公主明日就要移宮了。”我心下一顫:現在瑰兒是天庭的公主,怎能再蝸居愛宮當幻兒的使喚丫頭呢?當然該有自己的宮殿,自己的仙娥仙童,自己的排場。那神瑛呢?他這個天界的太子也不能只屈居王母宮做個小小侍者吧?
正文、第一百零六章 立後
正凝神暗忖著,見幻兒挽著瑰兒的手從抄手遊廊走過來,瑰兒一見我本能瑟縮了一下,幻兒卻是歡喜地迎上來:“什麼風把絳珠妹妹給吹來了?妹妹可是許久都不到愛宮來了。”說話間,幻兒已到了我跟前,親密地挽著我的手,再回頭去尋瑰兒時,她正瑟縮在一根廊柱後面,只露出一隻眼睛怯怯地看著我。
我心裡又生氣又憐惜,看這孩子這樣的反應,想來心裡是知道自己錯了的,便緩和了神色,招呼道:“瑰兒,怎麼見了姐姐就像老鼠見了貓似的?快過來啊!”我向瑰兒伸出手去,她這才忸怩地從廊柱後走出來,不情不願地走向我。
紫鵑之事,幻兒大抵是被矇在鼓裡的,只聽她長輩般口吻對瑰兒道:“你絳珠姐姐難道是外人不是?你做出這樣認生的姿態給誰看?”
瑰兒這才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道:“絳珠姐姐——”
我微笑著點頭,強忍了心內的怒氣,隨她和幻兒走進內廳去。
圍桌而坐,瑰兒始終低垂著頭,我看在眼裡,故意道:“聽說你要移宮了,等你搬到自己的公主府,我帶著寶蟾、玉兒,還有紫鵑給你鬧新居去,添添熱鬧。”
瑰兒猛地抬起頭了,目光中含著冷峻的怒氣,“怎麼紫鵑沒有死?”
我倒抽一口涼氣,原來她剛才做出垂頭喪氣的樣子是以為紫鵑被她毒死,怕我責難則故意使出苦肉計來著。這孩子心思竟比不得玫兒的單純善良。或許是我對她太過苛刻了,畢竟紫鵑害死她的姐姐在先,失去親人的痛使她迷失了本性。
“什麼紫鵑沒有死?瑰兒你在說什麼?”幻兒疑惑地看看瑰兒又看看我,“瑰兒是不是幹了什麼不該乾的事?”
“瑰兒是聰明的孩子,她對自己的所作所為自有分寸。”我淡淡一笑,就岔開了話題,“瑰兒移宮的事情都安置妥當了嗎?”
“我忙得焦頭爛額,妹妹既然來了。就陪我去廣寒宮走一遭吧!”幻兒道。
“瑰兒的公主府安排在廣寒宮?”我一愣。
“可不是,天庭也沒有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