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殿閻羅大驚失色,忙跪伏於地,楚江王道:“湘妃娘娘迴天面見天君,可千萬不要稟告冥界願意與魔界結盟之事啊!是老夫一時糊塗!”
其他鬼王開始紛紛指責楚江王。
“楚江王,都怪你,現在可怎麼好啊?”
“湘妃娘娘,慫恿冥界與魔界結盟乃是楚江王一人主意,我們不過是被他忽悠了,並不知道事情啊!”
我驀地仰天狂笑起來,書生衣袍隱去,現出魔君形象。十殿閻羅愣住了,月萌更是一臉駭異。
我眉心的火蓮滋滋作響,彷彿蘊藏了無限怒意。
我下巴微揚,目光犀利道:“楚江王、秦廣王、宋帝王、五官王、閻羅王、卞城王、泰山王、都市王、平等王、轉輪王,你們身為十殿閻君,見多識廣,不會不認識魔君的火蓮標記吧?”
我的目光一一掃過他們,最後定格在楚江王身上:“楚江王,你別忘了舍妹是如何死的,她對你一腔痴情,你怎麼能讓她死不瞑目?為了魔界能與冥界結盟,本魔君連海瀾珠都失去了,你們還要去相信一個小小鬼女的胡言亂語嗎?”
十殿閻羅忙互相攙扶著從地上起身,楚江王拱手道:“賢弟息怒,賢弟息怒,我們還不是怕事有萬一嘛!”
其他鬼王紛紛附和:“既然魔君還是魔君,結盟之事當然照舊!”
“無法互相信任的盟友令本魔君心有慼慼焉,不知道你們要怎樣打消我的疑慮?”我目光冷厲地掃向地上濃妝豔抹的月萌。
楚江王隨即下了命令:“赤發,猙獰,將這不安分的鬼女押出去,扔下忘川河。”
月萌大驚失色,卻並不乞饒,她充滿恨意地瞪視著我:“你會有報應的!”
我回給她一個完全不把她放在眼裡的輕視的笑。
赤發猙獰上來將月萌押了出去。
十殿閻羅見我現出魔君原形,一個個更加誠惶誠恐了。宴席繼續,十殿閻羅輪流賠罪。
我得理也沒有不饒人,倒是一一受了他們的賠罪酒。
眼見著過了一個時辰,忽見赤發和猙獰急匆匆跑上殿裡,嘴裡嚷著:“大王,大王,不好了!”
“什麼事火燒屁股似的?沒見我們正陪魔君大人飲酒嗎?”楚江王橫眉冷對,不耐煩呵斥著赤發和猙獰。
赤發猙獰爭著稟告道:“十八層地獄下那……那個……”
“那個什麼?”楚江王擰起了眉頭。
“就是那個奇怪的女鬼突然掙脫了鎖住她的鏈條,從十八層地獄一直打上來了。”赤發一口氣說完,驚魂甫定。
猙獰補充道:“鬼差們根本抵擋不住,就像削蘿蔔一樣被那女鬼一一撂倒了!”猙獰邊說邊做著手勢。
楚江王對我道:“魔君在此稍候,我等前去看看就來。”說著,領著九大鬼王匆匆去了。
我見著一行行色匆匆的背影,心下狐疑:什麼奇怪的女鬼要驚動十殿閻羅一起去探看?
我一個人坐在空蕩蕩的圓桌旁,看著一桌子杯盤狼藉,興味索然。自己給自己倒了酒,黯然喝了起來。心裡眼裡全是海瀾珠。
正飲了幾杯酒,忽見殿門被一陣陰風颳開,一道黑影如一柄利刃射了進來,那黑影目標明確,直指向桌邊飲酒的我,說時遲那時快,我將手中酒杯擲向那黑影,那黑影向旁邊一閃,躲過了酒杯,又向我攻擊來。
十殿閻羅已經回到殿內,紛紛施展法力擒拿那黑影。十道各種顏色的光束齊齊射向那黑影,那黑影就像被鼠夾夾住的動物困在光罩之內,不得解脫。
那黑影囚於光罩之內,我才看清她的面容:月神!她是月神!
我一凜,忙出手擊破光罩,十殿閻羅就地趔趄了一大步,吃驚得看向我,或許驚訝於我的法力無邊,或許不明白我為何要對一個要置我於死地的敵人出手相救。
我無瑕顧忌十殿閻羅驚疑的目光,只是目不轉睛注視著眼前的月神。她還是那麼美,即便困於幽冥鬼府十八層地獄,俊逸的五官,深深的輪廓,漂亮得不食人間煙火。雙眉之間,一道淡淡的月光,象牙色的,像是刀刃。
要不是她的目光燃燒烈烈的火焰,幾欲把我燒死,我都無法將眼前美麗的女鬼與月神聯絡起來。這樣恨我入骨的目光,不是月神,還是誰?
“你竟沒有魂飛魄散,天君心中到底是有你的。”我淡淡道。我已是魔界帝君,面對尋仇的月神,倒是能不卑不亢,從容應對。今時今日,我的仇家還少嗎?
“魔君,她到底是誰?”楚江王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