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孔有聲看到了方天豪的影子。
強者,溫和的外表下是硬朗的崢嶸,從這一刻起孔有聲心底的傲慢被徹底的擊潰。
喝了口茶,孔有聲儘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緒,緩慢的說:“我知道舒總有她的難處,我只是希望她能夠居中調停一二,打個電話也可以。”
“呵呵。”方明淡然一笑,身子前傾,就像一頭衝擊的鷹隼俯瞰獵物:“孔書記,你們做領導的怎麼說都可以,我們老百姓拿什麼相信你?”
老百姓?孔有聲苦笑。
方明說的不錯,他確實是一名普通的老百姓,可是又不是一般的老百姓。
這個青年,還真是會低調。
孔有聲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道:“史書記的決定是他的事情,我有自己的立場。”
在孔有聲看來,這已經算是一種大的讓步,可在方明看來這還遠遠不夠。
這場爭鬥只有黑與白,沒有灰色地帶,孔有聲方家提拔了你,你卻當起了牆頭草,這世界上哪有這麼便宜的事情。
方明嘴角揚起一個很高的弧度,帶著睥睨天下的倨傲,修長的食指叩擊著桌面,鏗鏘有力:“孔有聲,你還記得三十年前你是什麼樣子?”
這一喝方明用上了內家真力,聲波直灌入孔有聲的大腦,他的身形頓時一僵。
三十年前,孔有聲還在鄉下做知青。
下放的地方是南都市最偏遠的大青山,蒼茫的山脈連綿不絕,猶如一道道鐵鎖,鎖住了孔有聲的青春。
那段青春單調而灰暗,令人看不到遠方,只有眼前蒼涼落寞的大山和腳下貧瘠的黃土。
如果不是老爺子打招呼,自己的父親就不會平反,自己就沒有機會上大學,更談不上日後的仕途…………“孔有聲!”方明的手掌重重的拍在桌案上,聲音如神佛法旨,直指人心:“自始自終,方家沒有欠你什麼,你呢?”
我呢,我呢?孔有聲不由得問了自己一句。
人在貧賤的時候,最容易知足,最懂得感恩。
時過境遷,孔有聲的官越做越大,他早已經不是那個困在山溝裡的落魄知青,他的野心也不再是老婆孩子熱炕頭。
方明的話如同一記重錘狠狠的敲在孔有聲的心上,令他短暫迷茫。
迷茫只是暫時的,方明這一聲怒喝完全佔據了道義的高地,可是這不足以使孔有聲迷途知返。沒有武力的敲打,道義是蒼白和脆弱的。
方明拍了拍手,朱小妖走了出來,她的手上拿著一個透明的資料夾。
輕輕的放下資料夾,朱小妖站在了方明旁邊。
方明將資料夾推到了孔有聲的面前,孔有聲的腦袋嗡的一聲炸開了。
“孔書記,不用緊張。這裡有一些你在境外銀行秘密交易的資料,這些資料我不感興趣,中紀委會感興趣的。”
怎麼會這樣?事情完全出乎孔有聲的預料。
孔有聲少年貧賤,出人頭地後他對於權力和財富無比貪婪。不過在外面,孔有聲儘量把自己打造成一個清正廉潔有實幹精神的官員。他和不法商人秘密交易的財富都透過在瑞士的妻兒轉入瑞士中央銀行。
這家銀行有數百年的歷史,有著良好的信譽,孔有聲很放心。
可是他低估了方家的力量,更錯誤的低估了一個人——方天豪。
金煌集團在國內的財富只是冰山一角,在國際上方天豪擁有著龐大的關係網路。孔有聲和國際上投行的交易資料很輕鬆的落入了方明的手裡,就連他在瑞士銀行交割的記錄也完整無缺。
孔有聲先是燥熱,然後是冰涼,從脖頸到後背,細密的汗珠將襯衫打溼,黏糊糊的難受。
方明亮出了殺手鐧,孔有聲不能再沉默了,他站起身子恭敬的鞠躬。
“少………主!”這兩個字說得如此艱難,當官了上位者的人很難放下自己的臉面。
方明不為己甚,他甚至站了起來,非常溫和的扶著孔有聲坐下。
方明在笑,只是每條笑容裡都藏著冷酷的刀。
孔有聲只覺得這一坐,比一個世紀都還要漫長。
“有聲,有方家在就有你在!”方明語氣堅定,不容質疑:“史文中不過是一條小泥鰍,他翻不起什麼大lang。南川省的亂局過去,還是要有人來主持大局的。”
方明這番話舉重若輕,說的風輕雲淡,卻精準無比的落在孔有聲的心窩裡。
這番話是敲打也是安慰,裡面頭顱的意思很明顯,孔有聲心內的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