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冷靜的光。
眼光很冷靜,就像暗夜裡閃爍的冷兵器,散發出堅硬的拒絕。
朱小妖撩著自己的鬢髮,她的眼神柔弱甚至帶著一絲無助,恍若手足無措的小女孩。
“小妖,為什麼?”
“為什麼?”朱小妖一愣,隨即大笑。
身子朝後仰,嘴角大張著,朱小妖笑得誇張,笑得肆無忌憚。
一步、兩步、朱小妖慢慢的再度靠近,她上翹的嘴角帶著驕傲的倔強:“強哥,我喜歡你……”
“我知道。”方文強掏出一根菸點上,煙霧將他包裹起來,好似在逃避什麼。
“呼!”朱小妖一口氣將煙霧吹散,她的手臂就像遊走的蛇,停在了方文強的肩膀上。
“小妖,過去的就過去了………”
“不,我過不去!”朱小妖的眼裡有了淚花。
一個鐵血的女人流淚比一萬個柔弱的女人流淚都來的更加震撼,何況是朱小妖這種從屍山血海中站起來的特種兵。
世上絕沒有堅強到不受任何傷害的人,有,那也只是高坐雲端的神祗。
如果說夏娃是亞當的肋骨,那麼方文強絕對是朱小妖身上的肋骨,最脆弱的肋骨。
眼淚終於順著臉頰流了下來,先是溪流,後來是汪洋大海。
“小妖,你知道,我………”方文強沒有料到朱小妖說哭就哭,他手足無措,只能任由朱小妖抱著自己的肩膀痛哭。
“小妖,這麼多年都過去了………”
“是!”朱小妖淚眼朦朧,在閃爍的淚花後面,是骨子裡的倔強:“可是我想通了!”
“我想通了!在鋼刀刺向你的那一刻,我突然想通了。我連死都不怕,我還怕什麼?有些人一錯過就是隔世,我不想一錯再錯。”
與其在懸崖展覽千年,不如在愛人肩頭痛哭一晚!
擁有才最真實,如果連自己的幸福都不能爭取,那還有什麼勇氣可言。
在鋼刀刺向方文強的那一刻,朱小妖的心有一種被撕裂的疼痛。回到南都市的這幾夜,她時常回響起那道奪命的慘烈刀光。而每次驚醒時,朱小妖都會淚流滿面。
這種疼痛撕心裂肺,就算孟婆湯也無濟於事。
痛楚令人清醒而決然,今天朱小妖做了平生最不後悔的一件事。
愛情往往就像決鬥,在彼此試探和糾纏之後,是慘烈的短兵相接。
愛與不愛,就在眉間心上。
愛與不愛,你必須回答。
方文強長嘆一聲,他的目光突然變得古怪起來。
朱小妖回頭,窗外一個身著白色牡丹旗袍的女人,正冷冷的看著她。
沈璧君?朱小妖笑了,她笑得很得意也很坦然。
朱小妖一步步的逼近方文強,近的能聽見對方胸腔裡強有力的心跳。
一抹悽美的笑容浮上嘴角,就像殘陽的余光中的衰草。
“轟!”朱小妖的身子突然衝出,她從窗戶裡穿了出去,一個燕子翻雲,穩穩的站在了對面的房頂上。
房頂旁,是十萬伏的高壓變電器,朱小妖的匕首距離變電器只有十公分。
“小妖姐,你在做什麼?”方明怒吼一聲,他就要上去。
“別上來!”匕首在手裡轉了個圈,距離變電器更近了,朱小妖的笑容妖豔之極,就像暗夜中綻放的紫色玫瑰,透著令人心碎的冷豔。
匕首又近了一些,只有五公分,方文強終於變了臉色。
沈璧君嫋嫋走近,就像風中搖曳的白色牡丹。
長長的睫毛撲閃著,她望著方文強的目光透著哀怨。
望著嫂嫂逼近,方明不由自主的讓開。
方文強是個鐵血男兒,千軍萬馬的敵陣易破,唯獨情關難過。
情關情關,最惹人心傷,何況傷的都是愛人。
“文強,你………”
三個字,從沈璧君的嘴裡飛了出來,卻勝過重錘轟擊在心上。
眼淚從來都是女人最好的武器,對面的沈璧君淚光瑩瑩,活脫脫的風雨海棠。
“文強,你還記得嗎,當初我們結婚的時候你是怎麼說的……?”
紅燭搖曳,靜坐相對。
“死生相約,與子契闊………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誓言在耳邊迴盪,那個醉人的新婚之夜………方文強的喉頭湧動了一下,他又望了望屋頂上的朱小妖。
朱小妖笑了,這一次是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