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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著。

那鋼鐵怪物吃痛了一般暴吼,它張開畸形的手臂,一簇細刃疾射而出,與神田躍起的小腿堪堪擦過。

“我只是神田優。”驅魔師冷冷地對上那雙奸猾的小眼。

“這是多麼不負責任的回答啊,為什麼你就是不明白……。”坎特似乎很頭疼地搖著腦袋,又突然恍然大悟般一拍雙掌:“我明白了,一定是我的愛和真誠還不夠,是這樣的對吧!”

他又打了個響指,憤怒的低吼被硬生生地掐斷,鋼鐵怪物溫馴而笨拙地屈著腰退到了他身後,和瑟瑟發抖的勞裡站在一起。“那麼現在,就讓我親自和你談談吧,一家人,和諧地好好談談吧。”

他背後忽地閃過了零星幾道凌厲的電光,“你認為如何呢,莉蓮?”

“是,父親大人。”從那扇掛著牛角的門後走出,莉蓮的表情與其說是淡漠倒不如說是木然,“我回來了。”

“哦哦,歡迎回來,我的好女兒,”坎特面向莉蓮,熱情萬分地張開手臂,毫無顧忌地將後背暴露在神田面前,“看來你已經明白自己該歸於何處了,真是一件令人欣慰的事。”

莉蓮的腳步穩而緩,碧藍的瞳仁裡看不出喜悲,她走進了坎特懷中,就像洋娃娃回到了主人的掌心。

神田驚異地看見,這個自己從一開始就已經依憑感覺,存著疑心的少女,僵硬地靠在那個肥碩的肩膀上,張嘴無聲地對他說話。

“刺右後胸。”

“救救我……”

“……”,同樣是依從了自己的意願,驅魔師在一瞬間擯棄了所有的疑慮。

坎特嘴角勾起冷笑,雷光閃爍,三截以軸心相連,如昆蟲腳一般的鋼刃霎時伸出,擋住了從背後刺來的長刀六幻。

然而,刀光並未停滯,銳利的藍色瞬間延伸,光芒凝結成利刃。

“災厄招來。二幻刀!”

坎特終於皺了眉,刀刃掙脫了面板的束縛,一隻鋼爪映著寒光抓向刺來的另一把刀。

就在此時,莉蓮的雙眼霍然瞪大,右瞳中紅光激漲,蓋過了旋轉的銀色,燒燬了木然的面具。

凜冽的青色電光中,坎特的動作如同被束縛住了,遲滯了半秒,恐懼和憤怒佔領了他的整個瞳仁。

“神啊,神啊啊啊!”

不知是祈禱還是詛咒的高喊蓋過了電光流竄的聲音。如同切割奶油一般,長刀貫穿了鋼鐵。

永夜

切里斯森林被傳為詛咒之地的那一天,他在生和死之間選擇了生。

刀光疾閃中,像是要逃避什麼一般,他顫抖的雙手環住了腰部,單薄發癟的表皮底下,腹腔是堅硬的,沒有任何溫度。

他選擇的是堅硬的,冷冰冰的生。

入林找木材的窮小子不慎被毒蝰咬到,孤零零地躺在枯葉堆中,直到那張微笑著的臉出現在視野中。

妻子兒子都已經死去,只留有一個被遺忘在林中的女兒,時隔數十年的回鄉,那個男人帶回的遠不止曾經渴求的錢財,還有令人咋舌的技術和滿腔的憤怒不甘。

帶著笑臉的不一定是天使,也有可能是惡魔。

惡魔向他伸出了手:“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哦,你還不想死吧。”

不對,義人必承受地土,永居其上。他在心裡嘶吼,作著平素被視為天經地義,實質卻及以為是的祈禱,而事實證明,他根本無法說服自己。冰涼透骨的恐懼伴隨麻痺刺痛感遍及全身,輕易滲入愈發模糊混亂的意識中。

“被束縛,被支配的人生很無趣吧?不,簡直就是垃圾。不想死,就來我身邊吧,你會活著,擁有活著該有的權能,作為我的僕人,永遠活著。”

害怕,真的好害怕,死亡的那一邊到底是什麼?因為不知道,所以恐懼,無休無止,無法擺脫的恐懼。

電光將整個房間照得光亮無比,但勞裡只覺得如墮冰窖。坎特一死,就沒有人能夠延續他的生命了。

對了!他眼前一亮,只要得到那個東西……只要得到它!

一段無聲無息地鋼刃從袖口伸出。

只要有了那個,他的命就又是自己的了,只要有了它,他就再也不用害怕了。

“神啊,神啊啊啊!”

“啊啊啊!”兩股歇斯底里的高喊交匯在一起,鋼刃掠過坎特破碎坍塌的身軀,冰冷的銀光在莉蓮的雙眼中驟然放大,然而,原以為已經平靜的電光在下一個剎那又猛然燃起。

喀拉一聲脆響之後,勞裡的雙膝重重砸向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