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對它不贊同,也可以對它說不,但是哪怕只是稍稍錯開視線,都是對於它的不尊重。
寧夏初的這番話,就讓安於淵有著這種感覺。這樣的心意,絕不容許隨意踐踏。
“我明白了。”他沉聲說道,然後是良久的沉默。
“謝謝。”安於淵緊緊地抿抿唇,強迫自己必須再次直視寧夏初的眼睛,才接著開口道:“你的這番話對我真的震動很大……夏初,有些事情我需要好好想想……接下來我會閉關,閉長關,但是無論如何,出關以後,有些話,我會對你說。”
第53章 。52|4。16
安於淵當然也明白,自家這隻蠢徒弟肯定是沒膽子在這種時候想要做什麼的,他只是……一時之間有點太驚訝了而已,於是面上就難免帶出來了一點跡象。
好吧,他承認,或許還有那麼一點點是因為他受到了之前那種怪異心情的影響……所以第一時間他想的方向居然不是那麼純潔的緣故。
……他確實沒有想過,他居然還有對寧夏初想歪的那一天。這對於安於淵來說,震撼度不亞於三觀破碎後又瞬間經歷了一次重組那樣可怖。
他心中難免有些尷尬——儘管除了他之外誰也不知道。所以他不願在這個問題上停留過多的時間,看到寧夏初欲說還休怨念的小眼神,他很“善解人意”的點點頭表示自己願意相信他。
於是接收到了安於淵的信任光波的寧夏初心中不知道是該喜還是該憂……喜的當然是師父如此相信他,然而憂的也是師父居然如此相信他……這就跟相信一隻狼說他對於羊群完全沒有覬覦之心一樣,簡直是在質疑他的本性有木有啊。
不過雖然糾結著,但寧夏初的動作卻沒有停,很快他就趴在了榻上並且調整好了自己的姿勢,然後他回頭喚著依舊遠遠站在一邊的安於淵也過來。
因為不知道寧夏初葫蘆裡究竟賣的是什麼藥,所以安於淵猶豫了一下,就順著寧夏初的意思,邁步過來坐在了榻邊。原著裡可沒有這一段……原本的“安於淵”沒有得手自是不用多提,可是就連對著女主林玉墨,寧夏初傳她功法的時候,也是隻是口述而已,頂多再加上個親身指導,哪有現在這樣神神秘秘的狀況出現呢?
待他坐下後,寧夏初又再次指示安於淵道:“師父,您先執行一遍真氣做下準備,待到我背後隱約出現大片紅痕的時候,請立刻將您的真氣沿著我的背脊灌入我的體內,有多少真氣就灌入多少,您放心,絕不會弄傷我的……”
話音一落,不待安於淵再說什麼,寧夏初就閉上眼開始專心致志地默唸起某種繁複的口訣來,他神情本就嚴肅異常,並且隨著對於口訣的反覆唸誦,他的面上也繃得愈加的緊。
因為離得近,安於淵甚至能夠清晰異常的看到寧夏初額頭上漸漸滲出的汗珠,一顆顆的沿著他緊緊閉上的雙眼、挺翹的鼻尖、堅毅的下巴滑落到脖頸去,又在鎖骨處稍作停留以後,才最終戀戀不捨的掉落到榻上去,沒了痕跡。
安於淵的眼神隨著汗珠滑動的軌跡也在靜靜的打量著自家的這個弟子……他真的是長大了,不再是當初被自己拎回行雲教那時可憐兮兮的小豆丁的樣子,而是長成了一個英俊挺拔,朝氣逢勃的少年,再加上他遠超同齡人的天賦和修為,拿出去不管是放在修真界的哪個門派,都當得起被人真心實意的讚了又贊,崇拜者追隨者無數。
——就像是在原著裡那個聲名遠播的“喬無念”一樣。
然而就是這樣的優秀,現在卻總是被寧夏初用平日裡各種或是撒嬌搞怪或是其他不靠譜的行為所掩飾掉,甚至連親近如林玉墨、夏輕歸者,都被影響著對於寧夏初習以為常。他們覺得他優秀,頗有些羨慕……然而也僅是如此,並沒有更多。
原著裡所出現的折服和崇拜他們如今對於寧夏初竟然一絲一毫都沒有。但是明明,不管是原著裡還是現在,寧夏初的優秀都是一樣的……甚至於可以說,在他的教導下,這裡的寧夏初應該比原著裡更出色些才對。
安於淵從未認真思考過這些,此時此刻忽然想起,心中竟然有著難以壓抑住的疑惑在飄蕩——寧夏初這孩子究竟是本性如此……還是或許有幾分是出於故意?
安於淵心中一動,他沒有忘記當初他初遇寧夏初的時候,那孩子眼中瞪著欺辱與他的人時所蘊含的不屈,也沒有忘記那次夜話的時候,談及喬無念的仇恨的時候,寧夏初那堅毅的眼神……寧夏初並不是無知小兒,前世今生加起來他也早已經是二十多歲的成年人的心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