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本來是想要回房間修整一下,告知大家自己已經出關,再私下找自家的蠢徒弟好好談一談,但是現在既然正好碰上了兩個人獨處的狀況,不如直接開始吧。
他這邊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那邊談話的另一個物件卻還傻著呢。
寧夏初的腦袋從他被安於淵溫柔抱起的時候,就已經炸鍋了,腦內各種絢爛的聲影效果不要錢似的撒,最後全都凝聚成了幾個閃閃發光的大字:“師父好溫柔!”
師父沒有生氣真的是太好了,能夠被師父這麼溫柔地抱起真的是太好了,當然……如果能一直賴在師父的懷裡不出來那就更好了。
他暈暈眩眩的樣子讓安於淵實在不能忽視,想著這都過去那麼久了,莫非寧夏初還沒有從那份虛弱中緩回來?不,看他剛才打滾打的正歡的樣子可不像,那難道是留下了什麼後遺症不成?
本來就笨乎乎的,現在豈不是笨上加笨了,以後可怎麼有人願意要啊……想到這裡安於淵卡了一下,心酸的搖搖頭,好吧,沒關係,再蠢也會有人要的——他現在要做的可不就是這個麼。
怎麼光是想想都為以後覺得心塞呢?
最後安於淵到底是按捺下自己已經發散開的思緒,溫聲開口問道:“你現在身子可還有哪裡難受嗎?”
聞言醒過神來的寧夏初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一樣,急忙開口道:“沒有沒有,我現在活蹦亂跳的很。”說著他還想站起身來,給安於淵演示一下什麼叫做“活蹦亂跳”。
安於淵嘴角不易察覺的抽了抽,伸手製止了自家的蠢徒弟……光是聽寧夏初中氣十足的聲音,他就明白自己是多此一舉了,寧夏初說的絕對是實話,不摻一點假的,所以所謂的演示,那是絕對不用了。
”這次實在是多謝你了。”安於淵沉默了一下,還是選了一個最中規中矩的開頭,“若不是你的辛苦,我這次晉升絕沒有這麼輕易。”
被安於淵誠摯的眼神看的臉都不由自主的開始發熱,寧夏初連忙傻笑著撓撓腦袋開口道:“怎麼會,明明是師父你天賦驚人……我就是小小的幫了師父一點點罷了……”說到這裡,他才終於反應過來安於淵話中含義一般,眼睛一亮,連聲音都提高了一度,“師父您突破了?”
“對,我現在是出竅中期的修為了。”安於淵含笑頷首。
“誒,這真的是太好了!”聽見安於淵肯定的答覆,寧夏初頓時比自己突破了還要來的高興,笑的見牙不見眼,“我師父就是這麼厲害!”
他笑著笑著,然後聲音越來越小,默默的息了聲,最後還是忐忑的開口道:“那個,師父,抱歉這些天我一直住在您的洞府裡,一會兒我就收拾好,保證跟沒人動過的一樣!”他的頭悄悄地垂了下去,看著自己的腳尖好像上面有著什麼花一樣。
作為一隻二十四孝好徒兒,寧夏初再怎麼岔開話題或者掩飾也到底拗不過自己的心,做不到就這麼含混過去,生怕讓自家師父心生不快卻不能說出來,只好主動認錯。
他垂著腦袋等了很久卻都沒有等到安於淵的聲音,只是聽到了一聲極淺的嘆息,於是他心懷不安的抬起頭來,撞入的就是自家師父溫潤的眼眸。
師父皺著眉頭,那雙好看的眼睛中卻沒有怒意,反倒有些無措和苦惱。
“你不用這樣擔心……我怎麼會為這怪你。”他頓了頓接著說道,“也不用收拾,……我確實不喜歡別人動我的東西,但是如果是你的話,我卻覺得也並沒有什麼妨礙……以後你也不必太在意。”說這話的時候,儘管是出自真心,但是安於淵總覺得自己的聲音還是有些不自然,好好的一段話竟然叫他說的磕磕巴巴。
……雖然他平日裡對寧夏初也多有關心,但是那都是以“師父”的身份。“師父”的口吻,現如今他心中的想法變了,感覺自然也就變了,一時之間,他竟然有些不自在。
“……師父,你?”寧夏初自然是聽出了安於淵話中這隱晦的彆扭,更是頭腦難得靈光一回,聽出了自家師父話中從未有過的曖昧,他的心跳忽然就不由自主的有些急促起來。
——這一切不是他的幻覺吧?
然而無謂的扭捏到底不是安於淵的作風,既然已經決定,那麼他就要面對。安於淵輕咳了一聲後,再開口得時候聲音已經恢復了正常:“夏初,你還記得之前我閉關時,曾說過出關以後,有些話要對你所說嗎?”
“記得!”寧夏初連連點頭,眼睛都不自覺的睜大了些,只覺得自己的心跳的越發的快了,簡直恨不得蹦出來呼吸一下新鮮空氣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