鍛鍊獨立思考,這獨立思考最基本的便是冷不冷、熱不熱、餓不餓等,若是還沒等他自己去思考,你們便幫忙做了,他還如何思考?換句話說,你們根本不給他思考的機會和空間。”
眾人聽到蘇漣漪的話,而後看向在前方猶豫著向前走去的歐陽歉,果然,他根本不知道冷熱,正懷著好奇心去探索這個未知世界。
“蘇小姐,但少爺若是病了可如何是好?”許昌焦急。
漣漪微微一笑,“病了就病了,病了沒什麼可怕,別說我們,即便是京城的皇帝一生想必也要病上幾次。其實無論開心還是傷心,健康還是疾病,都是一種人生體驗,而我們現在要作的,就是讓歐陽公子得到各種體驗,讓他知曉冷了,需要穿衣;熱了,需要脫衣;病了,需要吃藥;開心了,去找人分享;不開心了,或者哭泣或者自己排遣。”
許昌還是不理解,但歐陽尚默卻點了點頭,“就聽漣漪丫頭的,以歉兒的年紀,病上幾場有能如何?”畢竟兒子已經四十有七了。
漣漪見歐陽老先生十分配合她的方法,心中滿是感動,抬頭看見歐陽歉那迷茫無助又十分期待的模樣,心中早就沒了最初想接近靠近歐陽老先生的想法,只想幫助這個可憐的病人。
就當蘇漣漪向歐陽歉走去之時,歐陽老先生對徐昌用眼神示意的一下,後者馬上明白過來。原來,這車上有三隻披風,除了歐陽尚默本人的和歐陽歉的,還有一隻是備用披風。
這披風加之千兩白銀,用珍貴北方雪狐皮毛裁製而成,既輕且暖,是棉花披風、甚至是普通皮毛披風根本無法比擬的。
歐陽尚默的意思,便是讓徐昌將那備用的為蘇漣漪送去。好在蘇漣漪個子高,若是像普通女子一般的嬌小,這披風還是無法穿著。
徐昌抱著披風追了過去,漣漪知曉其意後,卻婉拒了,讓管家幫忙轉達,多謝老先生的美意,而後便追著歐陽歉而去。
此時已是下午,太陽過了午間唯一的溫熱時間,失了溫度,氣溫偏冷,刺骨的晚風逐漸吹起。漣漪看著身上穿著薄綿衣袍的歐陽歉,也有些擔心,“冷嗎?”她回頭問。
歐陽歉狠狠抖了一抖,下意識伸手去抱手臂,單純到迷茫的眼神猶豫了下,好像是將蘇漣漪所說的“冷”與此時身上的感覺相結合一般,想了很久,最終嘴唇發青了,終於點了點頭,“……冷……”
漣漪繼續道,“怎樣,才能不冷?”
歐陽歉不懂。
漣漪指了指自己,“我不冷。”而後又指了指歐陽歉,“你冷。怎麼辦?”
歐陽歉重新陷入了思考,傻子也知道冷,也不想受凍。他看了看蘇漣漪,又低頭看了看自己,再看看蘇漣漪,很認真地想,費盡心思。
漣漪也不語,站在一旁默默等待,微微回過頭,示意其他人不要過來。
一盞茶的時間,歐陽歉被凍出了鼻涕,終於看出來了,原來對面這人比自己多穿了個奇怪的東西,那東西沒有袖子,披在身上,就不會瑟瑟發抖。
歐陽歉指了指蘇漣漪身上的披風,眼光有些哀求,好像是希望將那披風讓給自己。
漣漪微微笑著,伸手拽了下自己的披風。“這個叫,披風。”
歐陽歉點了點頭,“披……風。”他的記憶就如同三歲孩童,潛意識以為,只要按照對方要求的去做,對方就一定會將披風給他。
漣漪指了指歐陽尚默的馬車,歐陽家的下人和歐陽尚默主僕都在那一邊,齊齊看向兩人,“你去找你爹,對你爹說,你要披風。”
歐陽歉點了點頭,因為寒冷了,所以便真的有了需求。蘇漣漪的這個指導也被深深地烙印在他腦海裡。
歐陽歉搖搖晃晃地跑了回去,平生第一次開口和父親要東西,所有人都大為驚訝,人人都以為少爺是個傻子,什麼都不懂只會撕書摔碗,如今才知道,原來少爺也知道要東西。
其實眾人不知的是,之前歐陽歉是被歐陽尚默保護的太好了,也是別樣得軟禁。別說一名輕度智障患者,就是普通人不接受正常的教育,接觸不到外界環境,時間長也會傻的。
歐陽尚默很激動,親手為兒子披上了雪狐披風,而歐陽歉穿上披風,發現不再冷,高興得手舞足蹈。
漣漪在遠處看著,微微笑著。
透過這件事,便能讓他知道,有需要便要開口要,而不能忍著。
隨後的事,便簡單得很,便是一群人陪著歐陽歉玩,就按照蘇漣漪的說法,弄了木板,讓歐陽歉坐在上面,幾個家丁拽著木板在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