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老先生,如今我兄長去了東邊,酒鋪、酒廠加之我的妝品廠都離不開人,所以一會我便要回去了。”漣漪對歐陽尚默道。
歐陽歉不是理解蘇漣漪說的話,就這麼疑惑地看著她。
歐陽尚默今日很開心,是十幾年來第一次如此開心,他猛然發現從前的自己有多可笑,為了那所謂的面子竟從未與兒子如此接觸過。今日看著兒子一點點進步,才第一次品嚐到為父時,看著幼子成長的成就感。
他多麼希望蘇漣漪不離開,“漣漪啊,今日歉兒已有了很大進步,但若是治病還得持之以恆,所以……老夫想和漣漪丫頭商量一下,你可否留在歐陽府一陣子?至於你的鋪子和酒廠,我專門派人去,你們的酒若是沒人買,我全包了,好嗎?”
好在此時無外人,若是有外人非驚訝死不可,這歐陽尚默在商界的地位可謂泰山北斗,如今竟這麼低聲下氣地與一名年輕女子小心商量。
可惜,歐陽尚默如此,還是被蘇漣漪拒絕了,“老先生,漣漪不敢騙您,家中產業是其一,還有一個原因,便是我的病人。六個月前,我為一女子剖腹生子,這件事,老先生應該知曉吧。”
歐陽尚默點頭,眼中的震驚無法掩飾,“知曉。”正是因為這剖腹生子,他對蘇漣漪的希望越來越大,總覺得她能將自己兒子治好。
漣漪也有一些慚愧,“今日就如此,過幾日我再來一次,老先生,您看這麼行嗎?”
歐陽尚默沉默。
漣漪繼續道,“其實,緩解症狀之法我已說了,就是將歐陽公子帶到外界,接觸外界,讓其多思考,這個病,急不來的。”
歐陽尚默欲言又止,深深看了一眼蘇漣漪,最終無奈地嘆了口氣,“好吧,漣漪有事,老夫也不好強求,希望下一次漣漪丫頭再來。”
“一定。”漣漪笑著應允。
就這樣,馬車到了歐陽府後,未多做停留,歐陽尚默便派了一輛最豪華馬車將蘇漣漪連夜送回。
夜晚,歐陽府。
歐陽尚默許久沒如此運動,也是累了,沐浴過後,便準備上床休息。就在這時,管家徐昌匆匆入內,輕輕敲了敲歐陽尚默的房門,得到其應允便進來了。
“老爺,太好了。”那驚喜的神情溢於言表。
已經躺下了的歐陽尚默起了身,不懂其意。
“老爺,剛剛千如院的丫鬟來報,說少爺吃過晚飯,只摔了三隻瓶子便不肯再摔,又並未睏倦。”在睡覺和吃飯之外,歐陽歉少爺從來都不會停止打砸,如今停止,實在是讓人大感意外。這也是徐昌十分驚喜的原因。
別說徐昌,就是歐陽尚默也是睜大了老眼,那雙略略渾濁的老眼一下子明亮,“真的?”
“是真的,老爺。”徐昌激動地點著頭,不知該哭還是該笑,激動得想哭。
歐陽尚默頓了一頓,一撩被子,“快快,我要去看看。”
徐昌不敢怠慢,趕忙召喚進丫鬟,服侍著老爺穿衣,因歐陽老先生腿腳不便,冬日路又太滑,便坐上了木質輪椅,由徐昌推著,快步向歐陽歉所在的千如院而去。
千如院,以兩人的名字得名。千通歉,自然是歐陽歉的名字。如,則是歐陽老先生亡妻的名字。
歐陽歉腦子雖然痴傻,但平時卻十分好哄,幾乎不發脾氣,只要有足夠多的瓷器任其打砸,他便不會亂鬧,但此時,他卻死活要出門。
“出……出……漣……漣……”他著急的指著大門,非要出去,以為只要出了大門,便又能玩耍,又能找到蘇漣漪。
千如院管事的樊氏是徐昌的妻子,也只有這麼親近的人,歐陽尚默才肯放心。
樊氏身子微胖,容貌一般,眉眼間是精明利落,她見小丫鬟回來,立刻抓來就問,“怎麼樣,可告訴管家了?”很是焦急。
少爺想出門,但他們未得到老爺的允許,誰也不敢帶出門去,若是出了事,沒人能擔當得起。
小丫鬟連連點頭,“回樊媽媽,奴婢保證告訴管家了。”
樊氏這才放心,到了歐陽歉身邊,柔聲慢慢道,“少爺請稍安勿躁,一會老爺就來了,少爺要不要再拿一些瓷器玩?”說著,便取過了幾隻瓷質瓶碗。
“不……不要……不要……”歐陽歉很心煩,有著強烈的**,不肯再在這房內多呆。
樊氏耐心哄著,就如同哄孩子一般,雖然這歐陽歉比她的年紀還要大,但從外貌卻看不出來,其心性更是和自己孫子一般。每每想到此,她也很是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