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又壓低了聲音,他即便是坐在蘇漣漪另一側,也是聽不清的。
蘇漣漪到底在做什麼?她到底在和歐陽老先生說什麼?難道直接說讓歐陽老先生收他為徒?這樣會不會引起老先生的反感?
不過玉堂轉念一想,漣漪做事哪是那麼毛躁,便放下心來,堂堂正正接受歐陽老先生審視的目光,回之其一個無比誠懇的眼神。
歐陽尚默對李玉堂是有印象的,他識人很準,從前見過李玉堂,只覺得這孩子心浮氣躁,矛盾連連。如今這一次見時,卻發現他變了,目光已經沉穩許多,周身那股子浮躁之氣也幾乎不見。
想來,是蘇漣漪改變的他吧。
因為平日裡這李玉堂和蘇漣漪走得很近,這漣漪丫頭可以改變自己病了四十幾年的兒子,又如何不能幫一個年輕人走入正途?
歐陽尚默對李玉堂的印象還算不錯,這年輕人很有靈性,眼光獨到,從前因其心性而惋惜,如今他能將性子沉穩下來,也是個可造之材。
歐陽尚默收回了目光,眼中含笑,“漣漪丫頭,那你說說,為何是他,而不是別人?”
老先生的聲音不小,這句話,李玉堂聽了個真切,一下子緊張開來,屏氣吞聲,想聽蘇漣漪的回答。心中緊張,不知是因老先生是否收他為徒而緊張,還是因在意蘇漣漪對他的看法而緊張。
漣漪微微想了一下,“什麼聰明真誠,我就不多說了,老先生您慧眼如炬,比漣漪看得準,我的原因只有一個,便是我與李公子接觸過,對他的人格有所瞭解,我也敢為其擔保,僅此而已。”
擔保,這是多麼重大的信任!
李玉堂聽到這回答後,心中深深一震,心中翻江倒海之感,不知用什麼語言來形容。
歐陽尚默笑笑,“你就這麼輕易幫人擔保?”
漣漪點了點頭,“我也不是隨意幫人擔保,如今可以肯擔保的,只有李公子一人。”
玉堂不再看向兩人,回過頭,專注看著自己面前精緻的小鍋,慢慢伸手,骨節分明的白皙之手輕輕捂住胸口,只覺得那顆心跳得更是厲害。
歐陽尚默點了點頭,“好,漣漪丫頭,老夫相信你,今晚,就帶著他一同去吧。”不說他的功績,就說他活了這麼多年,怎麼會猜不到那李玉堂的目的?又怎麼猜不到蘇漣漪的目的。
“謝謝老先生。”漣漪感激。
前排蘇漣漪忙於和歐陽尚默說話,沒發現那會場一片沸騰了,人們先是討論這酒,無外乎彼此相問,從前是否見過此酒,答案都是否定的。
而後眾人震驚,這蘇漣漪到底是何方神聖,先是那藥酒、而後是神仙方妝品,再來是那藥方,如今又有了火鍋和千年美酒,他們真想將那小姑娘的腦袋開啟,看看其中還有什麼。
“蘇小姐,”人群中有一人站起身來,端著那酒杯,“不知這酒,叫何名字?”
因這人的詢問,剛剛還吵嚷的廳堂,一下子靜了下來,眾人都屏氣吞聲,等蘇漣漪的回答。
漣漪也站起身來,現實對那人笑著點了下頭,而後高聲道,“抱歉各位,漣漪早就應該為各位前輩講解這酒和火鍋,但卻不忍打擾各位前輩的雅興,如今既有前輩問起,那漣漪便打擾各位,聽我這小輩講解。
此酒,由秘方製成,名為玉液,其性烈味醇,酒質通透,若是不出所料,一個月後正式上市,若是各位旗下的酒鋪或酒樓想購入,只要聯絡蘇家酒的代理商錢匯、錢公子,或蘇家酒廠主蘇皓便可。
別的我蘇漣漪無法保證,這酒,是我們蘇家獨一份,絕對會幫諸位的事業更上一層樓。”
眾人都答應連連,心中想著多虧來了這一趟,否則若是自己沒取得先機,被別人搶了去,不知要少賺多少銀子。
這些人都被蘇漣漪的神仙方嚇怕了,生怕先到先得,後來者求之不到。
就這樣,一場宴席,活活變成了新品釋出會,蘇漣漪一箭雙鵰,既與眾位進行了交流、確定了自己在商界的地位,又談了一筆碩大的生意。
同時和這麼多鉅商交易,這生意豈能不大?
但漣漪可不會因此而滿足,她端起了酒杯,為眾人敬酒。
其實這敬酒,應該上來就敬,但蘇漣漪不想將自己地位一下子擺得太低,便接著歐陽老先生的坐鎮,裝了一把大尾巴狼。
做人,要踏踏實實,一步一步才可穩妥,這個道理蘇漣漪是知曉的,但她卻苦無時間。她沒時間從小輩做到大輩,她現在就要和眾人平起平坐,甚至要略微凌駕於眾人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