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主動請纓,秦牧便授他以鴻臚寺少卿一職,出使南京。
甘南換上了一套黑色為底,繡以雲紋的大秦官袍,和明朝外接補子的官服不同,大秦官服繼承了先秦的樸素大氣的風格,不再用補子來區分品級的高低,而是用冠梁和革帶,外加雲紋的顏色來區分。
大秦五德為水,尚黑,黑色為主的官服給人一種莊重大氣的觀感,而加繡的雲紋襟邊簡潔而生動,又在莊重之間平添了幾分超脫和靈逸,不至於讓人感覺太陰鬱刻板。
甘南十分喜歡這套官服,穿戴得一絲不苟,負手站在船頭上,從西水門緩緩進入南京城,江風吹拂著他那飄然的大袖,有種凌風欲飛的感覺。
船頭插著一面黑底王旗,王旗一面繡著五爪金龍,一面繡著一個篆書“秦”字,是秦王的標誌,張牙舞爪的金龍在招展的旗面上舞動,振振欲飛,霸氣凌人。
這一面龍旗和甘南一身峨冠博帶出現在滿地馬褂的南京城,再次引起來無數百姓的噓唏聲。
秦淮河兩岸,無數百姓含淚觀看,竊竊私語,對比自己的辮子馬褂,人們對漢家衣冠充滿了無盡的懷念和憧憬。
有些情緒失控的人,莫名的嚎啕大哭起來,甚至有些大膽的人躲在暗處大聲問秦王何時發兵來金陵。
護送甘南進城清軍如臨大敵,不斷厲聲喝斥。人們卻是聚而不散,一步一趨跟隨著甘南的船隻。
再次面對這樣的場面,甘南感慨萬端,頻頻對岸上跟隨的百姓作揖。
與在燕京時一言不發不同,這次甘南不顧清兵的阻止,毅然對跟隨的千百民眾說道:“鄉親們,金陵是秦王的桑梓之邦,你們放心吧,秦王很快就會回來的。”
洪承疇站在將軍衙門前,看著這一幕。心頭很不是滋味,但終究沒有下令強行將百姓驅散,因為他清楚這麼做已經沒有意義,人群可以驅散,民意卻驅不散。
秦牧生於南京,南京百姓對他本來就多一份認同感,更何況現在秦牧其勢灼灼,節節取勝,天下漢人都將他看成了唯一的希望。作為南京百姓,對他的期盼肯定要比別的地方要熱烈。
“以你的人為,我本應見面就吐你一臉口水,但作為大秦的使者。必須保持大秦的風範,往你臉上吐口水的事,就讓金陵城的百姓將來再做吧。”這是甘南見到洪承疇時說的第一句話,以至於讓洪承疇愣了好一會兒。
“秦牧派你來所為何事。”洪承疇面無表情地問道。
“我王決定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投降,只要你下令南京守軍放下武器投降,我王對你以前的所做所為可以既往不咎。你應該比誰都清楚,長江南北已經被我水師隔斷,你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了。”
洪承疇端起茶杯,沉靜地呷了一口,才徐徐答道:“秦牧派你來,若只是為勸降的話,那你可以回去交差了。”
甘南淡然笑道:“你可知道,多爾袞自顧不暇,隨時可能得拿你來頂罪。”
“我知道,你出使過燕京,成功引發了大清內部的紛爭。你這次來,大概又是想故技重施,挑撥離間來了吧。”
“沒那麼個必要,看看城中百姓的反應,還用得著我挑撥離間嗎?實不相瞞,洪大學士您的長子在我們手上,本使這次前來,是要用洪大學士的長子換一個人。”
“什麼人?”洪承疇目中厲芒一閃而逝,又恢復了古井不波的樣子。
“在衢水一戰中,我軍一員將領力竭被俘,名叫韓剛,我王願用洪大學士的長子換回韓剛。”
“休想。”洪承疇並不是不想救兒子,但他敏銳地覺察到這看似簡單的事,背後包含著一個險惡的陰謀。
對洪承疇如此迅速地作出正確的反應,甘南也不禁暗暗佩服,這一個套,等閒人等恐怕一時覺察不了。
第一個套不行,甘南也不以為意,含笑說道:“洪大學士果然吃了秤砣鐵了心,真的要把奴才做到底啊,為韃虜不惜大義滅親,難得啊。不過本使還聽說過一句話,虎毒不食子,洪大學士的大義滅親恐怕難免被人說成禽獸不如啊。”
對甘南的諷刺,洪承疇不為所動,反舌相譏道:“甘少卿就這點能耐?”
“洪大學士刀槍不入,再大的能耐在您這臉皮下也只能甘拜下風啊。”甘南噓唏連連,又接著下第二個套,“既然洪大學士不管自己兒子的死活,好吧,圖賴、孔有德、尚可喜這三人的分量總夠了吧,洪大學士可以在這三人中任選一個,用以交換韓剛。”
這下洪承疇不答話了,如果說第一個套一眼就看出,並且容易破解的